「沒什麼,就是想揍!」賀天凌的回答也很欠揍,賀岑無語地瞪了他兩眼,而後嘆氣放棄講道理。
「本來就不聰明,你別再把人練的更傻了。」
門外凌寒北撇了撇嘴,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還行吧,不傻吧……
「究竟怎麼回事?沒個結果,我回去沒法向小謙交代。」也不知道賀天凌是不是故意的,這把狗糧撒的特別招人煩,也觸人心腸。
「你和小謙這樣真好,」賀岑看著說起顧謙就會嘴角上揚的侄兒,心裡要說不羨慕真是騙人的。
「小叔叔,我兩年前就過了三十歲了。」賀天凌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賀岑愣了愣,而後笑著嘆了口氣,「是啊,你早就長大了,而我也老了。」
「小叔叔,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我懂,天凌,我懂,」賀岑坐直了身體,「天凌,你滿十八歲後我就從未把你當做不諳世事的孩子來看過,我自己不到十七歲就開始接受秘密訓練了,我憑什麼會把你當做孩子來對待?小叔叔一直信任你,有些事不說,只是覺得沒必要去說而已。」
「我和小謙這麼些年,對小叔叔最感激的就是您從來沒有把我們當不懂事的孩子,因為這點我們會把最隱秘的心情和煩惱告訴小叔叔,我們從來不會去考慮是不是有必要?因為是說給小叔叔您聽的。」賀天凌上身也微微前傾著,懇切地看著賀岑,「小叔叔,您呢?」
賀岑不做聲地看著眼前這個在他眼皮子底下漸漸從青澀莽撞少年曆練成穩重成熟男人的最親的家人,心底里有股陌生的情緒在翻滾,焦躁且矛盾、還帶著傾訴的衝動。
「天凌,寒北沒有做錯任何事,他做了他這個年齡應該做的事,而且做得已經很好了,」賀岑停頓了下,傾訴對於他而言實在有些陌生,他需要點時間整理下,「他真的非常好,問題在我身上,因為我的緣故,他在逼自己成長,周圍的人也會要求他具備超越年齡的成熟穩重甚至是練達通透的人情世故,這不公平,憑什麼要讓這孩子承受這些?就因為他喜歡上了我?因為這孩子喜歡的是我,所以他就活該失去他原本該有的快樂和簡單?他就得時時關照我的心情?揣摩我的喜好?壓抑自己的天性?天凌,我應該等他慢慢長大,可我卻可能給不了他足夠的時間。」
外面的凌寒北眼眶微紅,頭抵著牆,將喉嚨口的哽咽聲給吞了回去。
不是的,賀叔叔,不是這樣的,沒有不公平,是我做得不夠好。
「這孩子不是個會逃避問題的人,可現在呢?為了我的心情,他逃避了,逃避的還是他父母的事,我能當是他想通了他豁達了嗎?天凌,難道要我看著他逃避下去嗎?一天兩天還是一年兩年,又或者是三年五年?然後呢?」
「可是小叔叔,這件事並不是你造成的,」賀天凌說這話的底氣稍有不足。
「可整件事中都有一個叫『賀岑』的人存在,」賀岑背部懸空坐著似乎有些累了,把身體又靠回了靠枕,「天凌,小謙的事你為何會自責?你不知情,可你卻是最自責的那個人,你不該來問我的。」
賀天凌沉默了,這是最無奈的,無辜的但卻背負上了最重的心靈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