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笑話了?」許競放棄手上的掙扎,沙啞著聲音。
老A沒搭腔,而是上前幫忙把被子扯好,還給人身後整理了下,讓這人躺正些,不至於身子彆扭地歪著。
許競由著這位昔日的大隊長搬弄自己,還是看著沙狼。
「你、你還有什麼遺願嗎?」沙狼用力地咳了一聲,伸手搓了一把自己的臉,「如果有,我可以幫你。」
許競愣了愣,而後斷斷續續地笑了,氣息不足,笑的感覺隨時都會斷氣似的,屋裡的人也不打斷他,就看著他笑,直到他漸漸收住笑聲。
「副隊,您可真直接啊,」許競一邊喘一邊說,「盼著我死?」
「你要不是快死了,你以為我會來這裡?」沙狼也真是不含糊,「瞧瞧你做的那些事,真他媽的……」沙狼捏了捏拳,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字眼。
「行了,沙狼,現在說這些沒意義,」老A接過話,「許競,是嚴局通知我,我和沙狼就想著來送你一程,也沒什麼好避諱的,都是刀口舔血日子裡走出來的男人,你有什麼心愿,只要是不違法紀律和規定的,我們都會儘量幫你完成。有些事我也不能給你保證,但一定會盡力,這也是嚴局讓我轉告給你的話。」
窗戶紙被捅破了,反而利落。
凌寒北一旁聽著,心裡是有想法和意見的,但這就是現實,他也不是十幾歲的直白少年了,雖然他還有許多是不能苟同的,但他也知道有些事確實不是你努力就能達到你要的結果的。
賀叔叔是不是也經常被這樣的無奈給束縛著?真想賀叔叔啊,也不知道他那裡情況怎麼樣了?賀叔叔有沒有想我呢?
賀岑正面臨著一個重大的抉擇,是否要重新對當年受傷的部位再做一次手術?!
Gez博士及他的團隊在對賀岑身體進行全面深層的檢查後,發現賀岑的運動神經並未完全斷離,而是存在著令人驚喜的連接,這也是賀岑雖然下肢無法行動,但始終也沒有完全失去觸感的原因,但同時也發現了另一個令人難以抉擇的重大困難,當年受傷的部位並未完全原位恢復,從而導致了運動神經被壓迫,如果想要消除這種壓迫,就要對壓迫部位再手術。
聽到這樣的結果,賀岑沒有失去冷靜和控制,只是將自己隔絕在屋內,半天沒有和人交流。
這不是醫療事故,也不能說以前被誤診了,真的只能說是造化弄人,或者是他賀岑運氣太差了,當年受傷後匆匆處理了一下就被秘密送回了國內,雖然嚴局已經動用了最大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讓賀岑得到了最好的治療,但幾番輾轉還是延誤了最佳治療時間,而當時的醫療水平和現在相比也存在著較大的差距。假如當年賀岑的主治醫生是Gez博士,結果可能也未必就會比現在好。
可八年的時光……困守輪椅上的八年時光……賀岑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哭自己的八年,還是笑未來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