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養身體最重要,什麼事都可以將來慢慢解決,」賀嵐眼藏讚許地看了眼挺身而出的凌寒北,雖然他也擔心著弟弟和這年輕人的未來,但說實話他真挺欣賞這年輕人的勇氣和擔當的,「小凌啊,那就辛苦你了,有什麼困難儘管開口,我的電話你也有,有事可以直接打給我。」
「謝謝,我會的,」對於賀嵐,凌寒北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小岑,有些事是我對你關心不夠,」賀老爺子嘆了口氣,「我處理事情的方法有時候確實簡單粗暴了些,但我只是不想看著你們走上歪路,你們總說自己沒錯,當年天凌也是,愣頭青一個,壓根不知道世事艱難,沒有錯就一定是能做的事了?沒有錯就不用顧忌別人了?為什麼過了這麼些年了,顧家那還是不知情的?既然沒錯,為什麼要瞞著?其實你們心裡都清楚,這條路不好走。」
「爸,您的苦心他們會理解的。」賀嵐看著服軟的父親有些不忍心了。
老爺子看著小兒子,賀岑沒有出聲,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
心裡不是滋味,賀老爺子再次長長地嘆了口氣,「小岑,我也不勸了,就說最後一句,你是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可凌家呢?凌家就這孩子了,他還年輕,很多事想不到,現在也不會覺得什麼,可將來呢?你、你得替他多想想。」
賀岑猛地覺得傷口一陣疼痛,不由得握緊了凌寒北的手。
「怎麼了?賀叔叔,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一直照顧著賀岑的凌寒北立即反應了過來,忙緊張地俯身詢問。
「沒事,」賀岑忍住了疼,比起前些日子,真的不算難忍,可心裡的疼卻怎麼也忍不住了,將視線轉向父親,賀岑還未開口眼眶卻已微紅,「爸,您知道嗎?手術前我最希望聽到您說什麼嗎?」
「什麼?」賀老爺子一愣。
「我、我想聽到您能攔著我或罵我,」賀岑雙眸中隱約見了水光,「我想有個人能替我做主,想您能像對待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再管我一次,可你們全都聽我的,爸,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在您這裡已經做不了孩子了?什麼事我都要自己決定,決定了就不能犯錯,錯了就得自己承擔後果,可、可我有時候也是會害怕的……爸,您讓我多想想,可您究竟想讓我想出一個什麼結果呢?您看看這屋裡,只有我是躺著的,一動都不能動,這樣您都不允許我自私一回嗎?」
「賀叔叔,」凌寒北輕輕伸出手指,將人眼角滲出的一點晶瑩給抹去,「我們不想,什麼都不用想,賀叔叔,不怕,我陪著你。」
賀老爺子僵住了,愣愣地站在那裡聽著時隔多年後兒子第一次向他吐露出的心聲,要求就這麼點這麼低,兒子只是想尋個依靠……可他這個做父親的卻只是將兒子當做了一個足以信任的冷靜的能對自己決定負責的成年人,這沒有錯,可他似乎忘記了他們之間首先是父子關係,而非成年人與成年人之間的相處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