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海法,可以在居所里燒好了送到醫院,賀天凌本是打算在特拉維夫要麼租要麼再買套公寓,好讓康復師和廚師就近照顧賀岑,但被賀岑否決了,雖然不差錢,但也沒必要為了他就這段住院期間這麼折騰,而且他沒有覺得自己會在飲食上遇到問題,他雖不敢自稱吃遍全世界吧,但就西餐而言,他還真是不挑。
有時候人就是不能過於自信,賀岑也不例外。
人在身體狀態好的時候和不好的時候,對周遭環境的要求肯定是不一樣的,同理,身體好的時候哪怕三分熟血淋淋的牛排你可能覺得鮮嫩,可身體不好的時候或許七分熟的帶著一點點血絲的牛排你都會反胃。
剛動完手術那陣子,疼的他沒胃口吃東西,有營養液就夠了,等漸漸適應了或者已經對疼麻木了,他也沒多少胃口吃東西,人是極其疲乏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覺來補充體力,直到各種明顯不適感漸漸褪去,人自身的感覺漸漸回來後,賀岑才有了想要更舒適些的需求,比如想洗澡,覺得每天只靠熱毛巾擦身不夠;比如抱怨病房裡的空氣不好聞,時常懷疑是不是自己都快躺餿了才會這樣;比如對每天早上都是奶製品加麵包或蛋皺起了眉頭,雖然每次他都會讓自己吃光搭配好的營養餐定量,但誰都能看出他吃得越來越慢,甚至偶爾會有些反胃。
身體恢復期,不好不壞,賀岑意志是堅強的,但□□卻本能地嬌氣起來。
凌寒北找過中餐館,但去過國外旅遊的人大概也知道大多數的中餐館都是西方人眼中的『中餐館』,倒不是說開餐館的人忽悠客人,而是當地的原材料就是和國內的不一樣,但卻有一樣卻是傳承得極好,就是重油重鹽重調味,不適合賀岑。
凌寒北這些天有空就去搜特拉維夫評價好的中餐廳,他挺後悔沒有跟賀哥學做飯,要是有賀哥的廚藝在,賀叔叔也就不必每天對著差不多的食物硬塞了。
把幾樣東西都擺在小餐桌上,然後把人安頓好,凌寒北把小餐桌往床上一放,將勺子遞給了賀岑後,用小刀將鹹鴨蛋切開,金燦燦的蛋黃潔白的蛋白,蛋黃的油順著青澀的蛋殼流淌,凌寒北用小刀將其中一塊蛋黃挑入粥碗,另一塊則直接放在賀岑手上的勺子裡。
賀岑看著勺子裡的鹹蛋黃,再看看粥碗裡已漸漸化開油的蛋黃,然後一口將勺子裡的蛋黃給塞入口中,滿足地眯了眯眼,口中瀰漫開的熟悉的香鹹的滋味一下子撫慰了倦怠的胃,消極怠工的胃裡久違地叫囂敲打起餓的節奏。
一口粥,一口油條,再加一塊小醬瓜,賀岑吃得像個孩子,連以前不怎麼愛吃的蛋白也都吃了一半。
「賀叔叔,我今天去的這家中餐館是才開業不久的,老闆也是滬市來的,我和他說好了,請他包三餐,清淡少油少調料,我看過,衛生挺乾淨的,食材也新鮮,」凌寒北坐在床邊,雙手從後微微托護著賀岑,以免他晃動,眼角餘光掃了眼極有存在感的矢車菊,暗自撇了下嘴,在賀岑看不見的地方皺了皺鼻尖,而後繼續說道:「而且特別巧,我今天還在這家店裡遇到了老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