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賀家能理解,他賀岑能接受,不代表狼崽子能,犧牲的是狼崽子的叔叔,無辜冤死的是狼崽子的父母,他賀家為了大局其實也就是某種求全,可他賀家憑什麼要求狼崽子也要如他們一樣?
賀岑很想給一臉茫然的狼崽子一個擁抱,哪怕此時狼崽子是厭惡他的,他也很想抱抱他,這瞬間他覺得這孩子孤單極了,而且所有人都在欺負他!
心裡著急腳下就拌蒜,一般人拌蒜也就算了,賀岑這兩條還沒徹底恢復的腿一拌蒜,除了撲街不做第二種選擇,關鍵是他手裡還沒拿手杖,想立個支撐點都沒地立!
不過賀岑並沒有臉朝下撲地毯上,凌寒北再茫然也不可能讓這人在自己眼面前摔跤的,兩手一伸一架再一托,就把人給抱住了,接著就很自然地想抄人腿窩將人給抱回去。
賀岑卻雙手一伸將人的腰給抱住了,然後整個人都靠在了凌寒北的身上,凌寒北站直了要比賀岑高半個頭,賀岑這樣一靠,腦袋正好擱在人肩窩這塊。
投懷送抱不稀奇,賀岑都不記得自己有多少次跌撞進這個年輕炙熱的懷抱中的。
但摔進去後小心翼翼地圈住人的腰將身體緊緊貼上去,倒是真不多見,凌寒北下意識地摟住人,還順手幫人擼了擼背,安撫兼放鬆,做習慣了。
賀岑背部微微一僵,心裡更是覺得愧疚,深吸了口氣在人肩窩處埋著頭悶聲道:「對不起,寒北,對不起。」
習慣性擼背的手停住了,賀岑的心也跟著停頓了一秒。
「那誰又來對賀叔叔說『對不起』呢?」凌寒北穩穩地扶住這個站立還不能太久的人,「賀叔叔,我知道你盡力了。」
「寒北,我讓你失望了。」賀岑借著扶持的手臂自己站穩了,「我可以推諉,但我不想那麼做,妥協就是妥協,我顧慮的東西太多了,想要顧全的東西也太多了,我見過太多骯髒醜陋卑劣的東西,甚至自己也參與其中,這點我不做辯解,我想過隱藏,只想讓你看到你喜歡的那一面,但我不敢也不忍這麼做。寒北,站在你面前的這個賀叔叔自私、怯懦還市儈地算計著……」
「我喜歡就行了!」凌寒北忽然低頭輕輕地啄了一下,打斷了賀岑的自我審判。
「賀叔叔,你什麼時候才能信任我?」凌寒北眨了眨眼,帶著一絲絲委屈,「我長大了,賀叔叔,你沒有看到嗎?你是不是還在為上次的事……」
「寒北,」賀岑猛地抬頭堵上了凌寒北的嘴。
一個深長的吻,兩人的呼吸都有些亂了,賀岑才鬆開按壓在凌寒北後腦上的手,手指還插在鬆軟細滑的髮絲中,手指尖微微用力,凌寒北的呼吸又急促了些,琉璃清透的眼中燃燒著欲望和期冀,他的雙手用力然而又是小心溫柔地扶抱著賀岑。
「你長大了,」賀岑心裡忽然就軟成了一片,「賀叔叔看到了,寒北,我們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