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蔓聽到府里的下人們議論今日宮宴上的行刺事件時,她「騰」地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奪門而出,無衣甚至來不及告訴她世子沒事,世子安然無恙,世子尚未回府。
沒曾想,這才沒過幾日,李盈又回到了天牢,一直被人拖拽著,她覺得自己的腳都被磨得沒有知覺了,狠狠地被人扔進了一間牢房,李盈才強自睜開眼睛,這裡倒是跟以前一樣,她好歹是個女妖,躺在這又髒又臭的乾草堆里,她著實有些難以忍受。上次因著司慧然的身份,牢頭對她頗為照顧,這次她可是罪大惡極的刺客,當然不會有人再顧忌她了。
傷口似乎不再流血了,若李盈只是個普通人族,怕早就魂歸西天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一時竟有些慌張起來,人皮面具好像不知何時已經鬆動了,她手忙腳亂的想要把面具重新撫平,奈何只是徒勞,她先是微微怔愣,隨即輕笑出聲,喃喃自語,
「算了,都要死了,還有什麼好在乎的。」
說是如此說,李盈手上的動作並未停,直到傳來了一聲尖叫,她抬頭就看到一個獄卒驚恐地癱坐在地上,看到李盈的眼神投在他的身上,他開始手腳並用連滾帶爬想著逃離,可是掙扎了許久,他發現自己仍在原地,
「你看到什麼了?」
頭頂傳來這一句陰森冰冷的問話,獄卒冷汗直流,身體也嚇得不敢動彈了,他甚至不敢抬頭再看那張臉,那張不是人的臉,
「你為什麼不說話?我問你看到什麼了?我的臉很醜嗎?」
李盈此時乾脆扯掉了臉上那層掛不住的人皮,
「我們尺蠖一族最善於偽裝,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們沒有自己的臉,沒有自己的樣子,當然是想變成誰就能變成誰,可是神罰之後,我連這賴以生存的能力都沒有了,只有借著這低等的變臉之術才能變換。」
李盈的話讓獄卒的身子抖如篩糠,雖然女子溫柔的輕聲細語,但是飄入他的耳中,就好似一把無形之刃架在他的脖子上,勒住了他的咽喉。
「你要是就這麼死在這裡,看到你的屍首,他們一定會懷疑我的,但是你已經看到了我的臉,我發過誓的,所有看到我的臉的人都要死,好為難啊,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我沒看到,我什麼都沒看到。」
獄卒終於吼出了一句話,可是他的脖頸上下一瞬間就出現了一道血口,他下意識的自己捂住,可是還是阻擋不了隨即噴薄而出的鮮血,就這樣,臉上依然帶著驚恐的他就那麼直直倒在了地上。
「我不是故意的,你喊那麼大聲做什麼?要是再來一個人,我還得多殺一個。」
李盈看著地上的屍體還有不斷向外溢出的大片血液,她搖搖頭,
「沒關係,我很快就會為你償命了。」
或許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又有訪客,感受到一個熟悉的氣息,李盈只是迅速背轉身去,
「出來吧。」
風宸匪和初一從陰暗處走了出來,好像他們在那裡已經很久了,
「世子來得正好,這裡的殘局就麻煩世子找人收拾一下了。」
李盈說完乾脆坐在了地上,只不過她一直面對著牆壁,經過剛才的事件,風宸匪當然不想重蹈某個可憐人的覆轍,所以即使面對一個背影,他絲毫不覺得人家有任何失禮之處。
初一看著地上慘死的獄卒,嘆口氣,他能做的就是把他好好安葬了。
「看來李姑娘不需要御醫了。」
「世子心裡也是清楚的,要不也不會一個人前來了。」
李盈刻意加重「一個人」,讓後邊收拾爛攤子的某人撇撇嘴,風宸匪知道這是赤裸裸的威脅,看來李盈也懷疑他是來滅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