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陽站在那裡,一張臉已經蒼白如紙,目光離散,嘴唇微微的哆嗦著,臉上有水漬未乾,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絲憔悴和惶恐。
夜初夏愣住,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待夜初夏伸出手想要拉一把眼前這個幾乎像是從死亡地獄中走出來的男人一把時,男人卻陡然上前一步,一把將夜初夏抱在懷裡,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夏夏……」
那個聲音,讓夜初夏的心裡一顫,莫名的難過,莫名的眼淚掉落下來,以及莫名的,心痛的不能自已。
墨如陽被送到醫院,醫生對著他只嘆息,只說這麼年輕的身體怎麼折騰成了這幅樣子,那一刻,夜初夏又無聲掉淚,好似突然的一瞬間,覺得自己似乎欠了墨如陽很多很多。
墨如陽躺在病床上時,周圍站了一干人等,可能落座在他床邊的人,卻只有夜初夏,因為只有拉著夜初夏的手,他才願意入睡,他很疲憊,需要入睡。
一直到中午,一夜未睡的夜初夏終於有了疲態,安若晴想換下她,但是夜初夏的手指只要動一動,就會有牽動床上人的神經,他會一把拉住她,讓她的心驀地震顫。
安若晴走出去,躲在拐角無聲落淚,也就在那一刻,她才明白,人在最脆弱的時候,需要的是什麼……
而她,不是那個他需要的人,一直以來,都是。
下午四點多,墨如陽終於再次從混沌中清醒過來,看到床邊的夜初夏,他的眉心疼了一疼,理智迴轉,他鬆開了一直拉著夜初夏的那隻手。
離開醫院,夜初夏出門重新打開手機,手機上沒有電話沒有簡訊,說明冷炎楓沒有再打過來。
心裡一種怪怪的感覺在彌散,夜初夏不知道,咬著唇,她亦是個不願服輸的女孩子。
走到車子前坐進去,管家的面色凝重,「夜小姐,冷少爺出事了……」
二十分鐘後,夜初夏慌慌張張的跑在另一家醫院走廊的過道里,到了急救室門口子,外面站在一群人,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怎麼樣了?」
管家說,冷炎楓是在來找她的路上出事的,他說墨如陽是她的表哥,生病了表妹去看望無可厚非,而他和夜初夏已經結婚了,自然而然,他理應去也去看望,可誰想,迎面一輛車子橫衝過來,而他的車速亦是不滿,如此,釀成慘劇。
夜色暗淡下來,晚上八點,急救室的燈光終於滅了下來,醫生走出來,說冷炎楓已經無大礙,但是暫時不方便探望,讓傷著家屬傍晚才過來。
「夜小姐,你別怕,這事情不怨你,是炎楓自己不小心……」
休息室內,沈竹然低低開口,指尖的菸蒂輕輕的撣了撣,菸灰落下來,夜初夏覺得,那輕飄飄的菸灰和他的聲音一樣,都是帶著重量的。
夜初夏不說話,手指骨節微微的收緊,心知沈竹然是安慰,這件事情,明明就是和自己有關,若不是急著去找自己,冷炎楓怎會超速駕駛?又怎會出車禍?
心裡說不出感覺,空蕩蕩的,沒了依託的感覺。
「然哥,都這時候了你還幫她說話,大哥若不是大哥慌慌張張的去找她,會出這檔子事情麼?不怨她,難道怨我?」
元奎可沒有沈竹然那樣好脾氣,當場就接過沈竹然的話不客氣的道。
「然哥,元二說話雖然沒個門把,但是今天這事兒他說的還真對,這么半年多以來,大哥對她怎麼樣咱們兄弟都是看在眼裡的,說上一句掏心掏肺,肝腦塗地真的一點兒不假,可是她怎麼對大哥的?」
「一開始不理不睬,最後乾脆三番兩次的對大哥發火讓大哥受傷難過……現在是直接差點將命丟進去,你說這樣大哥值得麼?要我說一句,不值,真心不值!」
「你們兩個,說什麼呢,夜小姐年紀還小,現在不懂的,以後會慢慢的懂,而且愛情這東西,本就如魚飲水,冷暖自知,你們還是少說點兒,別忘了,夜小姐可是你們的小嫂子!」
沈竹然擰著眉頭,低低說了一句,目光淡淡的掃過夜初夏的臉,復又道,「夜小姐,別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這事情只是一場意外……」
夜初夏依舊垂著頭不說話,元奎看了不覺更氣了,站起身就怒道,「然哥,你別護著這個臭丫頭了,什么小嫂子,我們將她當小嫂子她說不定只當我們是戲耍賣唱呢,明知道大哥在家裡等她,連個電話都不打就直接奔到墨如陽那兒去了,她心中只有她那個表哥,什麼時候有過大哥?」
「喂,你們說夠了沒有,說來說去,你不就是看這我不順眼麼?」
「這麼幾個月,你們兩個從來沒有給過我好臉色,要不是忌憚冷炎楓,你們早就忍不住要捏死我了,趁著現在冷炎楓不在,你們動手吧,活在你們的陰影下,還不如死了算了!」
夜初夏咬著唇,聽著元凱元奎這麼說自己,眼圈已經紅了,什麼意思嘛,弄的跟自己好希望冷炎楓出車禍似的,那個也是她不想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