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眼淚從元奎的眼裡掉下來,再次重重的一拳頭打在了甄傑的臉上,甄傑不予回應,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眼裡,已經紅的不成樣子……
見甄傑不說話,元奎上前還想去打他,手臂卻突然被一個人扯住,元奎動了動,沒能成功,轉過身來,卻見是一臉毫無血色的冷炎楓。
「元二,將甄傑……扶起來……」
男人的聲音,低沉到,讓人想哭,元奎覺得嗓子堵得厲害,疼,想要說出什麼話,就卻發覺心臟的每一處都疼,疼的要死……
甄傑被元奎扯了起來,臉上的淤青如此明顯,領口的扣子也被扯開,冷炎楓穩了穩呼吸,看向甄傑,開口「說,到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清楚……」
甄傑眼裡已經迷糊的一片,一張俊逸帥氣的外表已經狼狽的不成樣子,「冷總……」
只是這麼喊了一聲,都覺得全身沒有一絲力氣的快要倒下去……
「冷總,我們發現了一具屍體,和……和夫人身形相似,只是,已經因為爆炸以及長時間浸水,面容不清……但是她身上穿了一件外套……和夫人那天出行時穿的外套……一模一樣……我已經找人鑑定過,那件衣服,的確是夫人所有……」
甄傑說完,伸手揉了一下發紅的雙眼,「對不起,冷總……夫人她,她……」
甄傑說不下去,冷炎楓站在那裡,身子一顫……
「冷總……」
「大哥……」
「炎爺……」
「……」
不同的呼喊聲,在冷炎楓的耳邊響起,冷炎楓的一隻手被甄傑抓著,另一隻手,撫向自己的胸口,全身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冷總……」
甄傑再次低低叫了一聲,冷炎楓「嘔……」了一聲,一口甜腥的味道從喉嚨中翻湧而出,吐了地上一大片的血色……
「大哥……」
「冷總……」
「炎爺……」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去將姜醫生給叫過來,快點去,快點去啊……」
「站住……」
冷炎楓撫向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阻止了保鏢,顫巍巍的開口道,「帶我……去見她……」
冷炎楓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拒絕任何人的攙扶,每一步,都走得異常的堅決肯定,甄傑和元奎走在後面,兩個人看著男人的背影,心疼的無法呼吸。
姜奕晨此時此刻等在那裡,一個高架床上,白布蓋住了一個人的身形,屍體的燒焦味道彌散著,很難聞。
目光觸及那床上白布下的纖弱小身影,冷炎楓的腳步一頓,呼吸壓在胸口位置,那裡,像是有無數根銀針落進去,疼,疼到絕望,疼到不知道該如何去詮釋那種疼……
「大哥……」
元奎忍不住的上前,想要拉他一把,他卻一手拂開他,「別碰我……」
聲音,低沉而窒息。
元奎止住腳步,背過身子,眼淚止不住的掉落了下來,哭的像個孩子,卻又不敢發出聲音……
怕,太悲愴的哭泣聲音讓眼前原本就瀕臨奔潰的悲傷再也找不到一處可以倚靠的力量,全線坍塌……
怕,太悲愴的哭泣聲音讓眼前原本就瀕臨奔潰的悲傷再也找不到一處可以倚靠的力量,全線坍塌……
男人終於走到了高架床邊,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一隻手,探出去,告訴自己,一定不會是她,一定不會是……
可是手,為什麼那麼抖,控制不住的抖……
姜奕晨站在邊上,背過身去,眼裡不知何時,已經悲愴的一片,冷炎楓呼出一口氣,然後,伸手撩開了白布……
一張……面目可憎的臉呈現在自己的眼前,冷炎楓瞳孔微縮,腦海中響起那個小女人對他巧笑嫣然的樣子,身子再次一顫……
「冷總……」
「不要過來……」
冷炎楓沉著一口氣,看著這個面目全非的女子,全身的血液,一點點的凝固著。
這張臉上的五官,已經分辨不清,但是那臉型,頭髮,似乎都是那般的似曾相識,還有,她身上近乎被燒焦的這件外套……
那樣熟悉,這件衣服,是他特地從國外專門為她定製,當初,他給她從國外定製了很多衣服,按照她的身形,全球,只有一件,只有這一件……
冷炎楓細眯著眼睛,全身都開始發冷,冷到麻木,眼裡滾下來的淚珠,一點點的砸下來,他咬著牙,低低纏著那個身影喊了一聲,「初夏……」
這一聲,悲愴的像是從靈魂中發出,惹得周圍的一眾保鏢全部扭頭惹淚……
「初夏,你怎麼捨得離開我……怎麼捨得?」
男人咬著唇,一字一頓的開口,想起十三年前的初見,想起三年多以前的再遇,想起三年以來相伴相護的每一分每一秒,只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
一場做了三年,或者是十三年的夢,可是終有夢醒的那一天,而現在,是夢醒了麼?
不,不會的,初夏,如果是夢,那麼傷痛為何如此明顯?如果是夢,那麼回憶為何如此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