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並不寒冷,可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卻像要凝結成冰,那嘲弄如一柄鋒利的冰刀,狠狠剜著他的心臟,痛得他幾乎要昏厥,天崩地裂也不外如是,傾絕無雙的容顏蒼白得一絲血氣也無。
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
我到此時才知,你到底該多恨我,你為我拋下一切歸來,一心化解傷害和矛盾,甚至不惜……結果竟反讓我有機可趁地挑下了守護柳藍邊防百年的天啟陣,那個時候,你該是背負了多大的責任?
你挾著滿身的恨意與我殊死一戰,馬上交鋒沒有一句質問……柳藍正式宣戰便是在千丈崖之事後不久,那崖上發生的一切,你可是親眼目睹了?
五指緊握,劃破的手心傷口遽然刺痛起來,只是還有什麼痛能及得上此時悔恨無措的心痛?
天涯海角尋找她的蹤跡,可原來,她從未隱匿過,相反,她一直都驕傲在世人眼中,自己卻不知道。
為了風寧,自己向公儀無影報復。
這些年來,有多深愛風寧,就有多仇恨公儀無影。
然當神秘的面具一朝揭開,一直錯恨的戰王竟就是自己數年來無時無刻不思著、念著的心愛女子,天下間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嗎?
我要怎麼辦?一旦找到血靈草,你的母親恐怕便會給你記憶吧,如此深的仇恨,你還可能再原諒我嗎?
風寧,不,不對,是公儀無影。
無影,我該怎樣面對你?
無影,對不起。
對不起……
……
夜越來越深,火光越來越弱,終於燃盡了最後一絲光亮,沉重的黑暗瞬時席捲而來,令人不由得生出一種絕望。
喉頭似有腥甜的味道上涌,上官玉辰踉蹌著回到房間,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床上,茫然等待一線黎明的曙光劃破這冰冷的暗夜。
想這些年來,自己何曾沒有試圖通過公儀無影尋找風寧的線索?可派去接近戰王的人莫說有所收穫,大多已音信全無,那也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的親信,自己如何能沒有顧忌?
早已明令謹慎行事,卻依舊逃不過公儀無影的敏銳。
他唇角忽然勾起一絲嘲弄,通過戰王查風寧,又怎麼可能不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