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辰驀地身軀一滯,竟有種想逃的衝動,可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不得不面對,於是努力定了定心神,儘量自然地走進屋內。
不敢直視她的目光,他垂睫隱下眼底的躲閃,極盡隨意地反問:「這麼晚了,怎還未休息?」
「等你的消息。」公儀無影喝了口水,許是因那容顏,自己心裡竟不自覺有了一絲牽掛,「你也知道很晚了,怎麼才回來?」
屋內的光線有些朦朧,但依稀間也還是能看出他似乎有些異常,她眸光變幻幾分,放下茶杯,聲音溫和:「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上官玉辰忍了忍,掰扯出個由頭:「王宮有些不太平。」
公儀無影眉頭一凝,「怎麼回事?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進入王宮?」
「過兩日吧。」上官玉辰有些心虛,沒等她再開口,像逃跑似的竄進自己的房間,瞬間關上房門。
公儀無影頓時眸光一深,這一幕古怪至極,她想去拍門,可轉念一想,此時已經夜深,自己也有些倦了,明日再問也是不遲。
避過了她的追問,沒有點燈的房間裡漆黑一片,湮沒男子痛悔交雜的眸光。
上官玉辰摸索到榻邊躺下,卻無法將那翻滾的心緒平靜地鎮壓下去。
無影,對不起,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找到血靈草,當你知道一切真相之後,你會與我反目成仇嗎?
他在心裡自嘲地苦笑。
想自己戎馬沙場,征戰幾多,打下這戰神之名,可五年前的這一戰,自己不僅敗了,而且真真是敗得一塌糊塗。
甚至是,連心,也敗了。
冰冷的銀面、嘲弄的目光、嘴角犀利的諷刺,染滿鮮血的手,一地的紅色……
現在只要一想到那個畫面,心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活生生撕開,然後再寸寸碾過……
可便是再痛,他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此刻這令他幾欲窒息的痛大抵就是對他的懲罰吧。
當時,她身上,心裡,該是有多痛?一定比自己此刻還要更痛上百倍,千倍吧。
自己曾在心裡發誓,哪怕傾盡心力,也定要守住她純澈美好的笑容,護她一世周全無憂。
然而……
奪走她無憂快樂的戰禍是自己領軍。
險些要了她性命的一劍是自己親手。
真是,好不諷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