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朝臣們越是求情,此先例越是不可開。
影兒冒以男子之身承襲戰王之位雖是重罪,可事急從權,有功可抵,偏偏與天宸之戰早已結束,她卻欺瞞在朝這麼多年,而那一戰後她聲名大震,要親自重塑墨州邊陣,於理其實並沒有必要如此,若此刻只以一句功過相抵不了了之,無疑是變相昭告在柳藍可恃功便可自作主張,任意妄為,若無人為此做出承擔,國法威嚴何在?朝綱何正?
恰恰又在這幾乎轟動大陸的戰王選妃的節骨眼上,靈都內齊聚的各地選妃更不乏他族。
卻在此時,一直靜立殿下的上官玉辰突然開了口:「皇上,既然當年的戰事是因我而起,既然我是戰王的夫君,那麼一切懲罰都應是我與戰王一同承擔。」
剎那間,滿朝大臣的目光又一次集中過來,這個能進入金殿而不跪的男子原來真的就是天宸的戰神宸王,他竟是要與戰王共領責罰?!
景成帝沉聲開口:「宸王如若要與戰王同擔責罰,則必定會在柳藍受辱,宸王可想清楚了?」
上官玉辰沒有直接回答,卻膝下一屈逕自跪了下去,身份與尊嚴,在這一刻盡數拋開。
滿朝文武心下一震。
上官玉辰抬首,正色道:「所有事情都是因我而起,這罰原本就應該由我來擔。」
若可以,他情願將所有的責難全都由他一人擔下。
景成帝神色中也有一絲動容,他能做到這一步,對影兒的一片真心不容置疑。
短暫的沉默後,景成帝沉聲道:「如此,那這杖責便由你來領……但,天宸宸王身份尊貴,行刑執杖之人絕非一般人。」
朝臣正猜想執杖之人會是誰,景成帝一下將目光轉向站在不遠處的燕無爭,沉聲道:「燕無爭,這杖由你來執。」
群臣愣了一下,燕無爭也愣了。
滿朝疑惑,既然行刑執杖之人絕非一般人,那為什麼燕無爭可執?
就連燕無爭自己也有些不解。
景成帝仿佛是知道他的疑惑,起身走到他身邊,緩緩道:「你不需要任何物件來證明什麼,你的武功能耐絕非尋常人,但你在朕身邊多年,卻寧可忍受苛責刑杖,也不叫屈抱怨。單憑這份倔強,朕便信了你是公儀世家的後人。」
燕無爭身軀一滯,一臉怔然。
景成帝有些疲憊地閉上雙目,苦笑道:「戰王公儀世家的倔強,朕已經領教了二十多年。」
大殿裡,安靜了很久。
景成帝睜開眼,深深吸了口氣,眼中升起一絲心疼和無可奈何,揚聲喚道:「來人。」
兩名殿外侍衛很快進到大殿之中。
景成帝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心緒,沉聲下令:「將戰王和戰王身邊的天宸宸王押下,即刻押往靈都城樓。」
兩名侍衛應了一聲「是」,將殿中兩人押下,然剛轉身走動幾步,迎面卻又走來一名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