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抬睫看他,見那雙深邃的瞳眸里眸光變幻,遂試探著問:「其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官玉辰默然不語,只側開身夾了夾馬腹,驅使馬兒繼續前行,心裡卻在咬牙。
巫、晉、月!
見他這個樣子,公儀無影雖心有疑惑,此刻卻也不好再繼續追問。
不知不覺間,馬已行過兩條長道,再行不遠,她就該回去了。
上官玉辰喉頭一動,遲疑片刻,終沒忍住將已經壓抑心中多日的話一股腦吐了出來:「影兒,其實,其實那天晚上我會失控,只是因為,因為我覺得如今的你竟一點也不願意理解我,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因為我覺得,在你心底,其實根本從沒有真正將我當成你的夫君看待。縱然心中再相信,可一個男子看到自己心愛的妻子被其他男子那樣……」
他語氣更低:「我們之間曾歷經變故,雲蕭那些假如,我不敢想其中之萬一,一時就……可是動手的那一刻,我只覺得那一巴掌其實比打在我自己臉上還要更痛百倍,我從來都不想傷害你……」
公儀無影心裡一軟,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果不是在乎到極致,怎麼會丟下一切隨她來到柳藍,甚至舍卻尊嚴?
想自己既然已經公開承認是他的妻子,不管那一幕是何原因,他想要她一個解釋又有何錯?若易地而處,自己……
她眼裡透出一抹釋然,笑了笑,「我知道了,既然都已經扯平了,這事情便也過去了,以後也不必再提起。」
然後她看一眼前方積雪的道路,像轉移話題似的嗔怪道:「辰哥,父皇提出讓你留下吃過年飯再走,而且現在風雪剛過,你為何非要執意?又不急在這兩天。」
話音甫落,上官玉辰縱身一掠,轉瞬間落在了她身後的馬背上,他緊緊抱住她,下頜擱在她的頸窩邊,氣息溫暖拂過:「你知道嗎?曾經多少年魂牽夢縈,都只盼能再聽到你叫一聲辰哥。」
公儀無影依偎在他懷裡,輕聲:「以後的每一天,辰哥都可以聽到。」
她的聲音很輕,可每一個字都清晰落進了上官玉辰的耳中。
他雙臂將她抱得更緊,此時方才回答她的問題:「我何嘗願意離開?可我說過,我們的姻緣是天命之緣,我們的婚禮必要讓天下共知,我不願讓它留有半分的遺憾。可玉都靈都之間僅往返都得半個多月,何況還是這隨時會碰上風雪的天氣。一月時間,實在太過倉促。」
他所想,她何嘗真的不知?不過是因馬上要到分開的岔口,翻滾的不舍一時更加洶湧。
她瞥他一眼,誹道:「那能怪誰?又沒人上趕著催你,是你自己要把時間定得如此急的。」
上官玉辰低低笑了,抬手穿過她大氅的毛領,環住她的肩,暖聲道:「我已經等得太久了,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再等。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此刻就將你娶回去。」
馬蹄印越來越長,漸漸匯成一條帶著憧憬的送別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