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衫的公儀無影坐在船艙里,艙門關著,陽光從窗處透進來,輕輕的數點光照著空曠的船艙,艙板艙床皆為烏紫色,蒼白的光線下,四周就像乾涸了的血一般。
她心煩意亂,將桌上的唇紙、胭脂拿起,放下,又拿起,放下,終究耐不住起了身,打開艙門,從里走了出去。
艙外,巫晉月負手立在船沿處,遠眺著,瞬間映入她眼底的深沉,與往日那種妖嬈,邪肆大相逕庭,彷如換了一個人。
見她出來,他不緊不慢走近,牽起她的手,細細端詳,嘴角不自覺露出笑意,幽幽道:「風寧的美原就不在打扮上,而在舉手投足間。」說著,飄然轉身,徑直走進艙內。
公儀無影走到船沿處,極目遠望,卻見陽光燦爛,水天一色,波光粼粼,刺著眼,正如糾纏不清的愁緒,灼痛了心。
過了一會,巫晉月走到她身邊,手裡已多了張唇紙,多了盒胭脂。
他將唇紙拿起,輕輕放在她唇邊,輕輕道:「抿一下,唇蒼白了些。」
公儀無影知他說的是實話,失血後,唇色蒼白是正常的,遂順從地抿了一下。
他又將粉撲在胭脂上摁了一下,抬手便往她腮上輕輕抹去。
她偏開頭,道:「我不習慣。」語氣硬而冷,向側里走開了些。
抬眼,似乎已見前方旌旗攢動,不少大船停在不遠處,她仿佛已隱約看到陽光下的上官玉辰一襲白衫,沉著臉,怒著眉,一臉疑惑地望向自己。
船,愈來愈近,她的心,愈來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