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低淡,清晰入耳。
枯葉隨風從高窗處飄進來,像有灰塵從地上嗆起,巫晉月深深吸口氣,抬袖不著痕跡從眼角處移開,然後緩緩挪過跪坐著的身軀,垂了頭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柔軟卻冰涼,他輕聲道:「影,影兒,對不起。」
「放開。」公儀無影面無表情,目光落在他的後腦,披散的髮絲被束結端正。
「你不止對不起我,你更對不起的是辰哥手底那群無辜的將士和即將因你獲罪的月烏族族人。」
巫晉月一隻手替她輕輕抹了抹無意中粘在她袖口的一絲灰塵,卻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她的手背上,公儀無影微微一愣,手背上又掉落一滴,他跪坐的身軀頭垂著,她看不見他的正面,只覺他的肩背挺直像在微微顫動,而一絲清淺的薰香味氤氳在她的衣袖間,她低聲道:「現在退出,為時不晚。」
巫晉月並未抬首,像有些吃力地搖了搖頭,聲音里有一絲異樣:「晉哥唯一想的,是你能不怪我。」
枯葉一片一片從高窗處飄進來,眼前視線漸灰,她在瞬時凝固的空氣里沉沉烙下一句:「冥頑不靈,無影斷不會原諒你。」
巫晉月手微微一顫,頭似垂得更低,像盡力收斂情緒。
公儀無影目光飄向他處,語氣淡漠不帶情緒:「你製作的甜棗再精緻又怎樣?你讓端起藥碗的人是風寧又怎樣?辰哥對風寧的緊張竟成為誘殺他部下的原因,吞下苦藥的後果,是一手決裂與上官浩父子的親情,一手料理與月烏族的兄弟之義,那個孤家寡人的位置並非他所願……你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傷害八哥,然後再等著你以命相抵,無影做不到不恨你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