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無影有孕在身,前往柳藍的行程,上官玉辰理所當然地選擇了水路。
碧水藍天,陽光從雲層中穿出來,灑在碧綠的水面上,一片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暖風飛揚,帶著河面獨特的氣息,卻吹不散瀰漫在心間的煩惱。
公儀無影自嘲一笑,肚子裡懷著的是辰哥心裡的寶貝,若無那封家書,辰哥應是拉著自己在花前月下構思寶貝的未來,在房間裡甜甜蜜蜜地商量他出世後的名字。
從初得到消息的欣喜到這幾天小心翼翼地避免有關的話題……那彆扭自己都看的難受。
仿佛只要話題微及,這未出世的光芒都會射傷兩人之間所有的好心情。
她在心裡暗嘆,寶貝是寶貝,卻也是讓好心情斷崖似變化的絕世武器,辰哥還是老樣子,見不得自己為難,卻也不想他自認為全權擁有並極度在乎的東西出現哪怕只是一點點瑕疵的變化。
他表現得越是淡然,越是滿不在乎,她越能感受到他的堅持,他是在等見過父皇母后之後,改變結果的塵埃落定。
想我入朝承襲戰王之位時,父皇心中,我是他唯一的子嗣,可他貴為柳藍一國之君,即便有心讓我以戰王身份繼承皇位,都沒有讓我改姓燕的表示。
辰哥,你又如何能動搖公儀世家數百年的家規?
公儀無影一身茜色長裙,調息完畢,不得不說,走水路實在是一條最壞的選擇,從未想到自己有孕後居然會出現暈船的反應。
此前在王府里隨時進入夢鄉,雖然大多不理想,卻也是環境舒適,可在這船上,除了調息便是不離湯水,想做一場怪夢那難受勁都不允許。
剛開始還好,然幾天下來為了怕辰哥看出異樣,使得話題又落到肚子裡的小傢伙身上,她只覺自己已經是忍得稀里嘩啦。
月上柳梢,水風微涼從開著的船窗間吹進來,茜色長裙簇起精緻的花邊,便如風中的花蕊招搖不定。
長發已吹得亂了,她卻捨不得關上窗子。
窗外是月下時分晦暗的風景,一切像隔著一層霧,朦朧里的原野、房舍、遠山輕輕越過,嘩嘩的水流聲,因聽得習慣了,反而覺得難得的適應。
上官玉辰遞給她一杯水,柔聲道:「這船上數日,你調息越來越頻繁,可臉色卻不見好,可是這平靜的水路反倒讓你不適了?」
一句話勾起公儀無影的無限牢騷。
「從天宸玉都到柳藍靈都,這路程有多遠?走水路分明就是個磨命的安排,你我都是疆場之人,策馬回去又穩妥又爽快,這船上幾日比我這些年來遭的罪都大。」
「影兒,我們此行是散心不是行軍,策馬大可不必。辰哥陪你前往柳藍,是去拜見父母,不是去唇槍舌戰。如果我還不提,你是不是準備一路受罪到柳藍?」上官玉辰將她環進懷裡,輕拍她的後背,「懷著孩子,放輕鬆些,你可不是個憋心事的料……明日我們就在滄源縣下船,這滄源縣在近些年來直逼京都的繁華,風景秀美,我們不如在此逗留幾日,你好生休養幾天。」
公儀無影正要開口,他手指微涼,落在她唇上。
「你我難得出來輕鬆,這拜見父母又不趕時間,別一副要上戰場的樣。如果你真覺得慌,不如去挑幾件禮物。」
「你不是早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