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嚴肅,這讓聽慣了她平時三分正經七分玩笑口氣的小青心裡頓時一緊,不假思索跳到馬背上,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捅向了馬脖子。
只聽一聲長鳴,馬車頭猛然向前一低,公儀無影按著車壁都似乎挺不住地往前傾。
這位置不對,小狐狸生怕她出現一絲閃失,自以為全方位地將她護住。
一陣血腥氣仿佛熱乎乎地隨風飄入馬車裡,公儀無影頓覺積聚在喉頭的東西再也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一時間,空氣像突然靜止。
公儀無影腦袋都像要暈掉了,回過神來時,只見小狐狸細長的眼睛居然瞪得比銅鈴還大,那眼底水霧瀰漫,而嘴唇不停地顫抖。
——這欲哭無淚的是受了驚嚇?馬車上的那一幕,她可比我還鎮定。
公儀無影回過頭,卻見小青像被點了穴似的古怪,那眼神悲催,就仿佛看到一鍋眼饞很久的湯羹在最後一道工序里放進了兩個臭雞蛋,而放臭雞蛋的人……那目光看著小狐狸,無語至極。
小狐狸忽然「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巫大哥,我的衣服呀……」然後不顧一切地向遠處奔開。
「……!!!!!!」
公儀無影驚奇,她這是……去尋短見麼?
小青瞥公儀無影一眼,默默追上去。
公儀無影身懷有孕,這一番折騰下來,氣血不平,心知此刻最需要的怕是調息,斷不敢運功追趕,又不得不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這小狐狸把她那衣服看得像命一樣,此刻那衣服怕是被自己……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河水清澈,小狐狸脫了外袍,月光下,姿態認真又執著,目光里再無他物,只有那經過清洗再檢查,一遍又一遍的衣服……
公儀無影真不知該怎樣描述自己此時的心情,那聲「姐姐」可是比無爭叫得還順口。
她閉上眼睛,運氣調息,聽到河邊語氣顫抖似越洗越心塞的聲音:「這可是巫大哥精心設計,唯獨的……」
夜風清涼,她漸漸放鬆……
夜染了水墨也似,月光沉沉,繁星漫漫,遠處的山,近處的林,只剩下黑白一片。
滿地星光美若幻境,難及那一襲玄色重錦華誕迤邐,他的聲音柔若月色:「不管是夢,還是你眼前的,都是真的。」
公儀無影緩緩站起身,朝著人影走過去……還是看不清那容顏,但每走一步,她便能更確定一分,忽聽河水「嘩啦」一聲,恍惚一瞬,回頭已不見玄衣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