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落下的樹葉,他能夠看到皇姐沉默的身形,那墨發高挽,鑲著金邊的衣襟映照著日光,耀人眼睛。
她的視線突然看了過來。
燕無爭僵硬地站在她面前,手微微抬起,神經不自覺地變得緊張,伸出手,那是枚燙手的銀戒。
他在心裡想,我現在是該稱戰王,還是叫皇姐?
一片樹葉飄落在手上,戒指卻離開了他的手心。
燕無爭開口:「姐,皇姐,戰王,無爭前來復命。」
燕無爭身子僵硬,並不是因為手中的樹葉被自己的皇姐輕輕捻開,而是皇姐嘴裡吐出的話足夠震驚:「原是為方便你調查龍爺才將銀戒交與你手中,這銀戒早在進陣之前就應該還給本王的……而龍爺,是你我的父皇。」
因隔得近,他清晰地感覺到那語氣的嚴郁。
在這滿眼清香的院子裡,仿佛精氣神一剎那全部錯位。
龍爺竟真是父皇易容?!這巫晉月怎麼誰都坑?!
龍爺故意引起關注,卻讓我體驗了民心所向,目睹了皇姐麾下鐵一般的紀律,這銀戒是皇姐給的,卻是父皇引導的——民心聖意,戰王地位焉能動搖?
本宮承認自己有逆反心理,可是有逆反心理不證明可以做出逆天的事情。
如果我是有意動了墨州天啟陣,挑出陣的毛病,不正是公開挑釁戰王……
燕無爭正慶幸自己沒有按照姐夫的意思開口,就聽公儀無影繼續道:「你進陣是為你自己,你陣中代表的是柳藍太子,公儀世家的另一後人。」
「……」
「你出陣幾天了?為何此時方來復命?」公儀無影語氣很沉。
燕無爭緩緩抬睫,便看清了面前的眸,驚鴻掠影般瀲灩微光,倒映著他的臉——一副想說卻不敢亂開口的熊樣。
那眼睛微微一凝,竟讓他膽顫了一下。
「說。」
「問姐……」燕無爭『夫』字還未吐出來,後面的話好像不由大腦控制地改變,神情無形中變得謹慎,「無爭出了些狀況,具體的宸王會向姐……戰王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