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無影微微俯視,那神態尊貴淡雅,卻讓人直感氣度凌雲,她忽然慢條斯理地一笑,「你曾見太子一身玄色華服,素不離身的佩飾?能不能還說得清楚一些?」
那守將似在回想地默了片刻,然後道:「太子殿下數年以御前近衛身份隨扈皇上左右,很多弟兄都見過太子身上那塊佩飾,那佩飾很特別,有一個真的微型葫蘆嵌在上面,殿下成為太子之後,為了方便,此物甚至代替太子令牌,戰王應該也有印象。」
無爭整日裡掛在身上的,公儀無影幾乎不用思考,便是那日半夜三更出來都未曾解下,如今此物便是他柳藍太子的信物了,無爭什麼都好,便是太散漫了,如此重要的物件怎可如此隨意?適才無爭與守將官兵爭執,可見他自個也一頭霧水,完全不知狀況。
玄色華服,容顏舉止與太子一無二致,卻又故意留下可追蹤的線索——要先見皇后,不必大驚小怪。
照時間算來,晉王已然配合,為我單獨見母后已經予以行動,可他輕舟單影,又手持無爭信物,通過護城河自可通暢無阻,卻為何要冒充柳藍太子?如今出現兩個一無二致的太子,這護城河上恐怕已引起軒然大波,若至皇城,還不知父皇母后會如何震驚。
此人心思縝密,行事向來思前顧後,應該有他的道理,可是……
當初辰哥只是暗中代替無爭敷衍選妃過程,父皇一怒之下就要將他遣送回國,晉王此刻竟直接公然冒充柳藍太子,不論原因……
她微作沉吟,道:「此次不過是沿途檢視……這護城河上,爾等不負本王倚重,觀察入微,盡忠職守,但檢視尚在繼續,切莫再做張揚,便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切如常。」
守將一臉恍然,大有慶幸之意,幸虧自個機敏,做下了最正確的決策,當下道:「末將謹遵令諭。」
「你起來。」公儀無影聲線微淡,語氣儘量隨意一些:「本王還有話考你。」
那守將起身,這個「考」字自然讓他心裡緊了一下,恭聲應:「是。」
「這二人一無二致,可太子卻只有一個,你認為哪個是太子殿下?」
那守將因為憂急還未曾滴落的冷汗此刻無聲無息地滴下,說實話,真的是分辨不出來,他忍了半天,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因為想得太多,才站起來又差點跪下去,此馬虎之罪非同小可,竟連太子殿下都分辨不出來。
公儀無影看那守將神色緊張,莫名為難,想想某人那個天下聞名的易容之術……而其實適才已經有了答案——這船上那位有太子的令牌,這令牌比他本人還讓人相信一些。
她嘆口氣,神色間給了一絲鼓勵,然後道:「不必緊張,這假扮太子之人對太子舉止語氣的模仿經過千錘百鍊,精確到每一個細節,或許真的那位反倒讓人不以為然一些。」
言下之意,誰更像,誰反倒可能是假的。
那守將頓時心領神會,舒一口長氣,「戰王身邊這位定是真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