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時分,園子裡溫暖些許,偶然一陣風吹過,草木窸窣,重影晃動。
通常園子裡最平靜時候,此刻卻是人仰馬翻,王府里的侍衛、奴僕,男男女女,像拉開一場戰鬥似的——全力以赴伺候小郡主玩泥巴。
上官雲蕭趕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園子裡熱火朝天一幕。
王叔已打算將桑兒調派到東宮,這是求之不得,可王嬸又說桑兒有機會隨侍在天兒的身邊,這卻是桑兒真正的心愿。
一個是王叔的決定,一個是王嬸的意思……到底怎麼回事?
上官雲蕭看了看身後宮人提著的食盒,定了定神,這零嘴天兒定然喜歡,去看看天兒,順道向桑兒問個清楚明白。
他定眼望去,越桑神色不大好,強打精神似的站在人群中間,
上官雲蕭從宮人手裡提過食盒,抬步就要走過去。
一個侍衛眼尖手快地攔在他面前,道:「太子殿下,此時您不能提著食盒就這麼過去。」
上官雲蕭道;「為什麼?」
那侍衛道:「王妃吩咐,郡主近日吃喝玩樂一切活動全照越姑娘的吩咐,連王爺都不能有例外。」
上官雲蕭眉頭一皺,頓時心情一萬個煩躁,十四叔竟是聽王嬸的,天兒搞不好可是要留在柳藍的,王嬸的意思可讓人不太好接受。
他道:「這食盒裡的零嘴給越姑娘吃也一樣。」
「那更不行。」那侍衛面無表情,「越姑娘正在受罰,若沒有達到王妃的要求,連水都不許喝一口的。」何況還是太子殿下您帶來的千挑萬選出來的吃食。
上官雲蕭一句話衝口而出:「罰多久了?」
那侍衛依然面無表情,「郡主什麼時候交給越姑娘的,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郡主只要還由越姑娘負責,越姑娘就必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上官雲蕭心裡暗急,「王妃要越姑娘達到什麼要求?」
「不知道。」
「那本宮只和越姑娘交代兩句話就走。」
那侍衛看了看上官雲蕭,做了個向外請的動作,「太子殿下還是請回吧,王妃有令,在沒有達到要求之前,越姑娘不能離開郡主半步之外。」
上官雲蕭差點昏厥,將手中的食盒往侍衛手裡狠狠一放,「本宮自己過去,與越姑娘說話保證越姑娘與郡主的距離在半步之內,你是不是還不讓開?」
那侍衛臉色微微變幻,不卑不亢地讓了身軀,卻又不露聲色地朝後面兩個剛好將泥巴和均勻的侍衛做了個眼色。
上官雲蕭走到越桑面前,才發現她臉色蒼白,極度難看,而那嘴唇咬一時放一時,齒印清晰。
他上前扯住她的袖子,眸光朝聚精會神捏泥巴的小沐天閃了閃,「王嬸的要求,可是天兒捏出一個讓她滿意的東西來?」
越桑有氣無力地看他一眼,沒做聲。
上官雲蕭又問:「你是不是在告訴我,你的命運已經被交給了天兒?」
越桑這才回過神似的懶懶回道:「回太子殿下,越桑的命運是靠自己爭取,斷不會是被人交給了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