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面具又這樣形象地出現了,變小了,挪地了……
多年前,針對這張面具,碧波亭里,是嘲諷的眼神、冰冷的挑釁,無垠生死陣里,更是兇狠絕情的一劍……
上官玉辰原本已打算平靜接受天兒該有的使命,可這一幕卻讓他像突然將天兒和影兒當年聯繫在一起了,只是這一剎那的情緒,便將心口的一把火點著了。
光潔的地面被灑上了某種特殊的物質,潤滑程度不下於冰面,原本以為這種地面兩個孩子都走不遠,這摔下了都會爬,論走路,天兒不是夜兒的對手,可論爬,夜兒卻不一定能夠超過天兒。
影兒被護膝提醒,不准爬,可如果兩個孩兒都爬了,這提議也就做了廢。
可現在看來,單憑這個特製的護膝,夜兒是毫無勝算可言。
天兒最大的不足卻成為最有力的神助,各國使臣雲集,眾目睽睽,就算這安排有些牽強,誰又能反駁一個「不」字?一場兒戲,卻變得如此理所當然,這花費了多大的心思?這布局又用了多久的心計?難以想像。
有宮婢將夕夜抱離遠地,越桑也將小沐天抱了起來。
上官玉辰臉一沉,這種隨時的變化必有隨時的指示,既然幾日前他能冒充八哥,此刻誰敢說他不就在這大殿裡的某個地方?
燕龍逸站起身,忍不住伸出手,「天兒乖,將這小面具給皇爺爺看看。」
小沐天卻將面具抓在手裡,「不,不……」
「那皇爺爺給你戴好,好不好?」
「好。」
看著滿臉歡喜的寶貝女兒臉上的銀色,上官玉辰臉色漸漸發黑,只聽燕龍逸緩緩的聲音:「朕此時要說的已經不需要開口,原本戰王長女就是公儀世家的嫡長,有些東西本無可變更,可因天兒同時也是天宸宸王的嫡長,所以才有了選擇。而適才朕已經將話說在前頭,誰先拿起戰王的信物,就通過了公儀世家的家主之選。可戰王的提議,大抵是先擇戰王之位的繼承人,再定公儀世家家主。」
那聽上去自然而又肯定的語氣,迴蕩在莊嚴的大殿裡,帶著令人興奮或沉靜的嚴肅。
上官玉辰自是明白,影兒為了避開環形,以銀面換銀戒,卻讓選擇跳了一個層次——誰都知道銀面戰王,這銀面代表的是戰王,卻與公儀世家的家主又有多大關係?
戰王繼承人已定,又是公儀世家嫡長,還需要什麼天意去選公儀世家家主?
天意,影兒的父皇就是這柳藍的天。說的是兩層身份,還不就管半邊天?天宸那邊的半邊天呢?
反正本王也沒打算繼續爭什麼,這樣也好,省得麻煩。
心裡這樣想,但他卻還是轉頭看向身邊女人,「就一場兒戲,我天兒大局已定。」
他大抵不曾想,雖然大殿裡表演的是兩個小孩子,說話做主的是燕龍逸,可真正受關注的卻是他和他身邊的女人,他說話的聲音平靜而隨意,卻讓大殿裡所有人都支起了耳朵,勾起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