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眼鏡的白朮在一步之外就六親不認,她看著一個個朦朧的人影,唯一能夠做出的選擇就是跑。
她身無寸鐵,手無縛雞之力,又是個半瞎,除了跑啥都幹不了。
趕緊跑,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白朮倉皇而逃,猶如喪家之犬,缺乏運動,她跑的又慢,根本來不及去「玄」字號房藏身。
即將被不知是人還是喪屍的黑影追上了,半瞎的她看不清楚,但是耳朵會比視力正常的人要靈敏一些,她聽見熟悉的「吼吼」之聲。
這種聲音從咽喉發聲,有出氣無進氣的那種,好像抽多了煙杆子的老菸民在暮年時肺部被熏成煙囪一樣黑的時候的呼吸,有呼無吸的那種。
這種聲音不亞於毒蛇梭梭吐信之聲。
跑不過,怎麼辦?
不僅如此,視線模糊的白朮還撞到一個硬生生的東西,差點撞斷了肋骨。
是一口大水缸。
似家客棧附庸風雅,也為了順應風水玄學,在風水師的指導下在庭院裡布置了幾口大缸,種植蓮花荷花,還養著幾尾金魚,用來招財進寶的。
白朮誤打誤撞撞到大缸,心中大喜:有救了。
昨夜雨夜驚魂時,受驚的喪屍們瘋狂撞擊廚房門,到了廚房後,有的縮進碗廚,有的鑽進已經涼下來爐膛,甚至有一個把自己倒插進米缸。
當時邏輯鬼才沐朝夕看到這一幕奇景時是怎麼說來著?
「怪物鑽進米缸和稻草堆,沒有一個鑽進豆瓣醬缸里,因為他們怕水啊。」
連豆瓣醬這種粘稠的水都怕,荷花金魚缸就更保險了。
白朮長腿一撩,翻身滾進水缸里,撲通一聲,水花四濺,身後喪屍就像狂犬病似的懼怕水聲,染血的牙齒沒咬到柔軟的脖子,反而濺上了水花,吼吼叫著躲開水花,去尋其他獵物了。
科學拯救生命。
白朮站在大水缸里,身邊有淡黃的睡蓮,和金魚為伴,她宛在水中央,像一條躍龍門的錦鯉,不停用雙手撲水,水是天然屏障,眾喪屍皆懼而遠之。
白朮看不清敵我,只見一團團黑影廝殺搏鬥,但從越來越多的慘叫聲和吼吼聲來看,東廠和錦衣衛明顯落了下風。
這也正常,喪屍太可怕了,正常人遇到這種超過自身認知的現象,都會嚇傻嚇呆,方寸大亂。
即使反應過來反抗,看到面前的「人」不懼疼痛,怎麼殺都殺不死,精神會崩潰的。
而被咬的人會變成他曾經戰鬥的活死人怪物。
怪物會越來越多,根本殺不完。而人的體力是有限的。
再這樣下去,整個客棧都會淪陷。
白朮雖無力氣,也看不清楚,但有知識和經驗,失去視力,她還有腦子。
白朮仗著有水為盾,大聲吼道:
「不要攻擊其他地方,他們打不死的!他們唯一的弱點就是頭部!砍掉他的頭!」
「他們害怕光!用火把嚇退他們!」
「他們還怕水!躲到有水的地方,用水潑他們!」
「各位!他們並非不可戰勝!頭部、水火皆是他們的弱點!」
「他們還有個最重要的弱點,就是他們只有比狗還蠢,依靠嗜血本能行事,他們已經不是人了,就是一條得了狂犬病的瘋狗,你們會打敗這群瘋狗的!」
白朮站在水缸中央,一邊指出喪屍弱點,一邊鼓舞士氣,凡有喪屍聞聲朝著狂奔過去的,她都快速拍打水面。
聽到稀里嘩啦的水聲,喪屍們如聽到唐僧念緊箍咒的孫悟空,紛紛退避。
白朮的話起了作用,水、火、頭部、還有愚蠢是這群打不死的怪物四大弱點。
此時的白朮已經不是白司藥了,她是一條逆轉眾人命運的大錦鯉。
轉發,不,是聽從這條大錦鯉的話,你將有機會絕處逢生。
麥廠花聞言,看到喪屍皆遠離往外噴水的水缸,知道白朮無礙,冷靜下來,開始按照白朮的話來布置戰術。
麥廠花命令手下不要單獨作戰,三人一夥,一人揮著火把和燈籠防護,一人用□□插住喪屍身體,第三人專門砍頭。
東廠的人是從錦衣衛篩選出來的精英,加上麥廠花訓練有素,他們的反應遠比錦衣衛要快,很快結成三人隊形,按照麥廠花的戰術對付喪屍。
一雙雙白皮靴躺在地上,有的已經開始抽動,即將復甦了。
東廠的人標誌性服裝是白靴,白色的東西在月色下格外顯眼,打不死的喪屍潮對人們精神和體力都有巨大的衝擊力,縱使身經百戰的東廠精英也有一些在最初的震驚中死於喪屍之口。
白朮繼續扑打水面進行科普,「被咬死的人也會變成一模一樣的行屍,他們失去了理智,不要手軟,乘著他們還沒復甦,砍掉他們的頭,幫他們解脫。」
對著曾經並肩戰鬥的戰友補刀,身首異處,眾人有些猶豫,畢竟沒有親見,太邪門了。
麥廠花相信白朮,她不會在生死大事上胡說八道,心中一嘆,提刀說道:「我來。」
麥廠花對著一雙雙白皮靴手起刀落,消滅隱患。東廠其他人三人為陣,並肩作戰。
相比東廠快速穩定陣腳,組織反擊,錦衣衛就差遠了。
陸炳畢竟從湖北安陸小地方來的,實戰經驗幾乎為零,喪屍群衝過來時,他腦子空空,除了揮刀和逃跑,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手下錦衣衛跟著老大迅速潰退,各自為陣,拼殺自保,已經有一半錦衣衛被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