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頓了幾秒鐘,開口道:「因為……」
江母忽然又道:「好了,好了,我不想聽了,不管江寧碰不碰那個髒女人,避孕藥你都要每天按時教她吃到肚子裡去,不能有差錯!」
杜小希渾身一搐,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靂,而此時,小腹的陣痛也跟著加劇了起來,她緊閉著發白的薄唇,努力讓自己不發出任何一絲聲音,整個人開始搖搖欲墜。
然而,正是此時此刻,她心裡的震驚卻遠比身上的痛楚要來的更加強烈!
印象中,張姨是個善良,老實的婦人,而整個江家,也只有她在面對自己的時候,會輕輕的叫一句:少夫人。
其他人,愣是沒有將她放在眼裡,有次她不小心聽到家裡的工人暗暗議論:原來那個叫杜小希的女人,是只不會下蛋的雞,聽說她早晚會被攆出去!
腦海中,驀地浮現出張姨給自己送茶時,眼睛裡躲躲閃閃的神色,她在隱藏什麼!?
「夫……夫人,杜小姐已經用了一年多,是不是……該停了,這種藥吃多了,會,會絕育的!」
「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伴隨著這記巴掌,杜小希的房門隨之打開。
她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強自控制著虛弱的身體,一步一步走到江母的面前,張姨張大了嘴巴,一邊用手撫著挨了巴掌的臉頰,一邊驚詫的望向杜小希,顫抖著說:「少夫人……你。」
她說到這裡時,慌忙掃了眼站在一旁的貴婦人,繼續道:「杜小姐,你,你,你沒出去啊!」
杜小希還未開口,江母刺耳的聲音旋即傳了過來:「少夫人?小張,我看你是在江家待膩了,收拾行李,滾!」
「媽。」
這個字眼,她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念出,杜小希咬著牙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抖。
兩年了。
她在江家待了兩年了,杜小希一直覺著,就算婆婆與她沒有親情,也總會產生那麼一絲感動吧。
就算她不待見自己,就算她覺得自己嫁到江家是一種高攀……
她為江家做了那麼多!!!
而且初信誓旦旦,千方百計,讓她答應嫁給他的人,也是她的兒子,唯一的兒子——江寧!
「媽,你好狠的心,就算你不為我著想,也為江寧想想吧?他是你的兒子,我是他的妻子!」
江母冷笑了幾聲。
「從現在開始,不是了,你既然知道了真相,我也懶得隱瞞,你在江家白吃白住了這些年,該滾了!」江母沒有一絲感情的回道。
她完全沒有懊悔的模樣,更別談驚訝,失神,乃至一丁點的錯亂……都沒有,好像她指使張姨所做的這些,都是理所當然,似乎有錯的是杜小希。
江母對外說,杜小希不孕,生不出孩子,而且無論身份,地位,她配不上江家……
現在看來,何其的荒唐。
「我尊重你,叫你一聲媽,自始自終,我都全心全意的對這個家,我在外工作,你覺得寒磣,可我自食其力,沒有拿江家一分一毫,嘖嘖,這些在你看來,是下賤!?還……拿避孕藥讓張姨騙給我吃。」
杜小希的心在撕裂,她強顏笑臉道,「兩年了,我為這個家所犧牲的一切,在現在看來,都餵給了狗!」
「臭賤人,你罵我什麼?」江母舉起手掌,剛落下時,卻被杜小希一把擋了住,她一時愕然,這是杜小希第一次反抗她,江母咬著牙歇斯底里的吼道:「滾,江家沒有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
看著江母露出如此骯髒的一面,杜小希輕笑了下,冷冷的道:「讓我滾可以,可我嫁的人,畢竟不是你啊!」
言下之意,又將江母頂了回去,當初跪著求自己嫁到江家的人,是江寧,不是江母,除非江寧打算離婚,否則,她不會『滾』的。
這個女人,足足『噁心』了自己兩年,難道,就這麼白白的把這麼多苦水,咽進肚子裡去?
她用盡所有力氣甩開江母的手臂,拎著行李箱快步走出江家,背後,是江母失去理智的謾罵,不過也早就被杜小希拋在了腦後,她此刻只想逃離這裡,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放聲的哭一場。然後,然後,給江寧打電話,讓他來接自己,如今,她只有一根救命草,那就是江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