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傷,因為他的按揉消了腫,淤青也沒有先前可怕了,舒服了很多,顧桑苗愉快地替美人主子鋪好了床,又服侍他睡下,這才出了門,就在隔間睡下了。
說是隔間,其實跟他的床也就隔著一個屏風,她把小床支在屏風外,能聽到屋裡他均勻的呼吸聲。
房裡點著香,有檸檬的味道,顧桑苗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半夜,夢到了姐姐,披頭散髮,滿身血跡向她慢慢飄來,一會子姐姐的臉,又變成了死在許府那位姑娘,在向她伸出手求救,一會子又變回姐姐,顧桑苗拼命想去救她,可腳卻被捆住,怎麼也跑不動,跟姐姐之間,總隔著幾步的距離,然後,地崩裂了,姐姐被翻卷的烏雲帶走。
「姐——姐——別怕,桑苗就來救你。」
夢裡,她絕望而傷心,哭得肝腸寸斷。
隱約間,有雙溫柔的手輕輕替她擦著淚,輕輕拍著她的背,為她蓋好被子,輕哄著她:「別怕,桑苗,都過去了,過去了。」
鼻間除了淡淡的檸檬香氣,還有清冽的馨香。
顧桑苗慚慚安寧下來,沉沉睡去。
一大早醒來,就看見青紅鐵青著的臉:「你就是這樣服侍爺的麼?」
顧桑苗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處,懵懂地看著青紅。
「爺都起來多時了,你還在睡懶覺,一會看秋媽媽怎麼罰你。」青紅道。
「爺起來了?」顧桑苗這才反應過來,自個昨夜是跟齊思奕睡一個屋的,嚇得翻身坐起,趕緊穿衣洗漱。
等收拾好自己,出門去,便看見齊思奕正在打坐。
顧桑苗也沒敢驚動他,安靜地立在他身後。
「桑苗,桑苗……」
馮媽媽的聲音自遠方而來,顧桑苗看了齊思奕一眼,決定沉默。
「哎呀,你這個丫頭怎麼回事,沒長耳朵麼?叫你也不哼一聲。」馮媽媽瞪著顧桑苗道。
「媽媽,大爺在這裡,你沒長眼睛看見麼?」顧桑苗沒好氣道,有齊思奕撐腰,才不怕她。
「哎喲,奴婢眼神不好,大爺怎麼這麼早就在外頭啊,你們是怎麼侍候的?早上寒氣重,快推大爺回屋去呀。」馮媽媽挑著眉道。
「我們怎麼服侍,是我們的事,還輪不到馮媽媽你來教訓。」秋媽媽冰冷的聲音及時出現在身後。
「我這不是關心大爺麼?秋媽媽說話何必夾搶帶棒的。」馮媽媽似乎還是有點畏秋媽媽的火,氣焰低了很多。
「那媽媽到底要不要給大爺行禮呢?」她是府里的老人,不可能見了主子行禮再說事的規矩也不懂,拉拉雜雜地扯半天,就是不行禮,可見眼裡並沒有齊思奕。
「無妨。」齊思奕卻道:「謹園的禮數和拙園是不同的,不必非要讓馮媽媽遵守拙園的禮數。」
明明是一個府裡頭,當然禮儀規矩都是一樣的,柳側妃的出身不如王妃尊貴,他這樣說就是在罵柳側妃不懂規矩,調教出來的下人也不懂王府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