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她誤會青竹和綠萼?還是捨不得放她去大理寺,讓她跟著上官宏?
總之就是想看看,她見到自己傷腿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從什麼時候起,她在他心裡,變得比一般人都重?在意起她的看法了?
從什麼時候起,他願意對她慢慢敞開心屝,下意識將自己最難堪的一面暴露在她眼前?
明明是自己的決定,可當她露出驚駭的表情時,還是無比憤怒,以為她也和那些俗人一樣,他不需要同情,從來都不需要。
可她不是,他一改常態的吼她,罵她,趕她,她不為所動,吼的聲音比他還大,究竟誰才是主子啊?
屋裡又安靜下來,顧桑苗吼完,拿出早就備好的雙癢水,用針管淋在他腿上,再用酒精棉細細地擦洗:「會痛,忍著點。」
酒精擦洗傷口當然會痛,但可以消毒。
可這點痛對他來說,小兒科,算不得什麼,自然忍得住。
可當她手中的攝子夾著酒精棉光碰到傷處時,他的腿輕輕一抖,顧桑苗果然頓了頓:「很痛麼?我輕點。」
看著她滿眼的不忍與難過,他的心變得輕鬆愜意起來,原來,有個人與自己分擔時,感覺還不錯,至少不是一個人在堅持,誰說一個人的痛,分給兩個人,痛會變成雙倍,明明就攤薄了嘛。
為他清理好傷口,又敷上軟膏,再有醫藥專用紗布包紮好。
滿意地查看了一遍,這才溜下床。
正要出去,床上的人小聲道:「被子髒了。」
這人有潔癖,平素衣服了一點都要換,如今床上弄了不少雙氧水和酒精,難聞得很,自然很嫌棄。
「我去叫綠萼姐姐。」顧桑苗調皮地眨眨眼睛,溜了出去。
他才不要綠萼,除了她,不會讓任何人看見他的脆弱和難堪。
雙腿被她高高地架在床頭,下面的床單濕濕的,實在不舒服。
她不會真的叫綠萼來吧……
正擔憂時,顧桑苗抱著乾淨的被子進來了,一臉的不愉快。
「怎麼了?」他莫明地問。
「我說爺的床單弄髒了要換,她們都怪怪地看著我,青竹還對我說什麼恭喜,我恭喜她大爺。」顧桑苗嘀嘀咕咕道。
齊思奕唇邊露出淺淺的笑意,這樣的誤會,其實也蠻好的。
「爺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顧桑苗氣呼呼的開始換床單,她在軍隊裡呆過,換床單這種事比綠萼幾個做得更快更熟練,三下兩下就換完了,搬了床單出去,剛開門,就聽屋裡的人道:「很舒服。」
什麼很舒服?顧桑苗正奇怪,就見綠萼眼圈紅紅地瞪著她,臉色慘白。
「綠萼姐姐,你誤會了……」
綠萼卻不肯再聽她的解釋,哭著扭頭就跑。
黃鶯自穿堂走來,笑咪咪地看著她。
「黃鶯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得哪樣?」黃鶯笑道。
「就是我和爺啊,不是你想的那樣。」顧桑苗感覺自己是有口說不清了。
「我怎麼想不重要的,傻妹妹,這對你沒壞處。」黃鶯真誠地說道。
什麼沒壞處?大大的壞處好不好!好不容易跟綠萼緩和關係,無端又豎了個敵人,沒意思。
「恭喜姐姐。」青竹也過來道,神態自然大方,象是很真心為顧桑苗歡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