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媽不肯:「小刺,會扎到小苗苗的手。」
「不會,小苗不怕刺。」奶聲奶氣,卻理直氣壯。
「看,你爹來了。」
那時候的爹,正值三十上下,丰神俊朗,儒雅飄逸,姆媽常說爹爹是呂洞賓下凡歷劫來的。
而爹的身後,跟著幾個學生,有年長的,也有年幼的,最小的那個有雙張漂亮得比女孩子還要嬌艷的俊臉,一雙桃花眼水盈盈晶晶亮,正笑咪咪地看著自己。
「可以讓妹妹跟我玩麼?」雖然只有七八歲,那孩子卻中氣十足,與他嬌美的外表很不相符。
「不行,你要上學,而且,妹妹還太小,不能陪你玩。」那是父親的聲音,清俊的父親,連聲音都溫和迷人,怪不得府里好多丫環姐姐只要見到父親,眼光都粘在他身上錯不開。
「妹妹,花給你,哥哥把刺都拔了的。」小男孩摘下一簇十姊妹花,小心翼翼地掐了花枝上所有的尖刺,舉著逗她玩兒。
小小的顧桑苗伸手去接,他卻顧意往後一收。
看她收手,他又遞過來,幾次三番,她沒了耐性,哇哇大哭。
他頓時急了,忙把花枝塞她手裡:「乖,不哭,不哭,給你,哥哥逗你玩兒。」
她卻移開蒙著臉的小胖手,瞪著黑亮亮的大眼睛不屑道:「誰哭了?我逗你玩兒呢。」
說著勾住姆媽的脖子,用花指著別處:「姆媽,去那邊玩……」
「姑娘,姑娘……」季媽媽的呼喚讓顧桑苗回神,這個記憶好奇怪,明顯不應該是自己的,可偏偏感覺就像曾經發生在昨天,而且是自己親歷過的。
那個漂亮男孩兒就是齊思奕麼?
如果是,那個肉呼呼的女娃兒不應該是自己,才對,她是去年才穿越過來的。
「這裡是正房,臥室在這邊,後面有間小小的琴室,這裡是繡房,此處樓板是活動的,熱水可以從這裡吊上來,姑娘可以在樓上沐浴……」
季媽媽拉拉雜雜地介紹著,屋裡的陳設卻讓顧桑苗有種想哭的衝動,陌生又熟悉,仿佛回到了遙遠的孩童時期。
這裡的一個茶杯,一把木梳,一經紗帳都透著熟悉和回憶,似乎這本來就是她的閨房,現在的自己,只是出去遊玩後再回到家中。
撫摸著屋裡的一件件物事,顧桑苗突然轉身就往外跑,她想逃,逃離那分熟悉感,更想逃離她不想認清的事實。
「怎麼了?姑娘?不滿意麼?」季媽媽追出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