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公公心疼地提醒道:「皇上,夜深了,您該歇息了。」
「金公公,您看這件事,朕這樣批註對不對?」皇帝指著摺子道。
金公公嚇得匍匐在地:「奴才可不敢看,內廷不得干政,奴才不敢壞了規矩。」
「政沒讓你干政,不過是政才開始執政,有些事情怕弄錯了。」小皇帝道。
「奴才哪懂得政務啊,這些個摺子,就算奴才看了,也不懂啊,一不小心給了個錯誤的建議,奴才可是萬死難辭其咎。皇上,依奴才之見,您不如請一位精通政務您又信得過之人進宮來,向他詢問,皇上您這麼聰明,只需多學個幾日,就會啦。」金公公到底是在宮裡混了幾十年的,知道怎麼做才能自保的同時,又不讓主子動怒。
「精通政務又能信得過之人?哼,你說你有誰?朝中那些個大臣,大多都是許之懷的心腹,若讓他們知道政在批閱奏摺,不知道又會弄出什麼妖蛾子,保不齊,朕前腳批的奏摺,後腳許之懷就趕來宮裡。」皇帝一摔秦折道。
「皇上……」金公公抬起頭,卻不敢起身:「大臣自然是不能請的,您可以請宗室啊,那些人,到底都是您的叔伯親戚……」
「宗室?哼,一個個都盯著朕的皇位,巴不得找到朕的不是,好早點廢了朕這個皇帝,然後自己來。」
金公公嚇出一身汗,囁嚅道:「您再仔細想想,就真的沒有一個您可以稍家信任的人了嗎?」
皇帝長長地嘆了口氣:「朕,若非這些年,太后一直拘著朕,朕又怎麼連一些常識的東西都搞不清楚?如今淮河又到了水季,秦折上好多都是請求加固堤壩的,戶部卻說國庫空虛,朕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可真是國家大事,對了,皇上不是很信任恭親王大公子麼?您可以請教他啊。」金公公道。
「你是說齊思奕?你覺得他是個簡單的角色嗎?」小皇帝冷笑。
「奴才不知,只是宗親里,只有大公子身有殘疾,聽說他的腿雖然沒完全廢掉,卻根本站不起來,當年中的毒,一直未能清除,以至不止雙腿不能直立行走,體質也是極差的,一個中毒八九年之久的人,能保住一條命算不錯了,就算他有宏圖大志,包藏野心,他的身體狀況也能支撐他的野心和志向。」金公公道。
「此言還有些道理,朕這些年之所以親近他,也是因為他不能給朕以威脅,不象裕親王的兩個兒子,看著溫和無害,一個個都精明又能幹,而且,裕親王野心勃勃,早就蠢蠢欲動了,巴不得太后與朕之間出現膈駭,他們好乘機作妖呢。」小皇帝道。
「那就請大公子進宮吧,相信大公子他一定會幫您的。」金公公道。
皇帝提著筆,半響沒有落下,金公公不知他在想什麼,默默地爬起來侍立在一旁。
這時,宮女端了羮湯進來。
她垂著頭,低眉順眼,斂氣屏息,小心翼翼地將湯碗放在桌案上:「皇上,夜深了,您該餓了,用點羮湯吧。」
小皇帝正在奮筆疾書,聞言放下筆,他確實餓了,很少如此操勞,身體原就不太好,又有心疾,皇上不宜勞累,但這是難得的機會,他不想放過。
端起碗喝了一口,味道與平常的不一樣,不由抬眸看了那宮女一眼,是相熟的那個:「繡屏,今天的湯是誰做的?」
「回皇上的話,是奴婢親自燉的,小火熬了兩個時辰。」宮女回道。
「金公公,你先下去。」小皇帝又喝了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