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趴在床上嗚嗚哭:「之懷,替哀家去大相國寺為他超渡一番吧,哀家真的好害怕,哀家的心,在受煎熬啊。」
許之懷嘆了口氣,扶起太后道:「好,臣聽太后的,明日便去大相國寺為他辦三天法事,超渡亡靈如何?」
太后道:「這幾日,哀家總是夢見他,還夢見了他的娘子,之懷,哀家記得,他的小女兒……是尚武救走的對嗎?」
許之懷神情一震道,眼神複雜。
「你不用隱瞞,那件事哀家知道,當年你讓尚武進宮把人救走時,可是調動了宮走守衛的,那時殷家掌管著禁軍,哀家怎麼可能不知道。」太后道。
「她就是湘雪。臣讓要將她送到外面,給人養著,後來連著她的養母一道接回府,撫養到現在。」許之懷道。
「湘雪是他的女兒,不是你的?」太后大驚。
「湘雪現在是臣的女兒。」許之懷道。
「也是,你養了這麼多年,早就有感情了,湘雪那孩子品貌絕佳,也著實惹人喜歡,怪道哀家總覺得她眼熟,可能她是肖父的。」太后道。
「所以,您也別太自責,他的女兒臣替他養著了,當年你我也是迫不得已,真正設計害他的並非是我們,而是另人他人,那個人,既想害他,也想害我們,那件事逃不脫,總有人要承擔先皇的雷霆之怒,總要死人,他也算是咱們的救命恩人吧。」許之懷道。
「可是,咱們滅了他滿門……」
「別說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年了,別再糾結了好嗎?」許之懷大聲吼道。
太后怔了怔,收起臉上的悲傷與自責,對許之懷道:「哀家乏了,丞相跪安吧。」
許之懷愣住,起身行禮,退出慈寧宮。
自此後,太后的精神時好時壞,小皇帝照樣天天去看她,給他講朝堂上的事,有事情解決不了也會請教她。
那一日,乾清宮抬走一具屍體,聽說是被太后杖責了八十板子的常生,太后聞言吩咐下去:「給他家人一百兩銀子吧,算是撫恤。」
死的當然不是顧桑苗,她又換了一副面孔呆在皇帝身邊,不過這回不再是太監,而是宮女。
這一日,許湘雪奉召進宮探望太后,小皇帝得知很高興,下了早朝後直接往慈寧宮去。
慈寧宮裡,太后正拉著許湘雪的手在說話:「湘雪啊,你今年也該十五了吧。」
「回太后娘娘的話,湘雪過完年就十五歲。」許湘雪道。
「好孩子,比皇上大了一歲多,你娘當年生你時,哀家還沒懷皇上呢。」太后道。
許湘雪怔住:「太后認得湘雪的娘親?」她娘是許之懷的側室,聽說當年還是霜居,後來才被父親娶回家的,以娘的身份,怎麼可能有資格進宮見太后?
她卻不知道,太后口中,她的娘是顧夫人,而不是如今的許二太太。
「自然是認得的。」太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