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秋媽媽靜靜地坐在梳妝檯邊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發呆。
秋媽媽在府中地位並不低, 有自己的單獨住所,所居環境也不錯,她犯錯之後,齊思奕雖割了她雙耳,卻並沒有降低她的待遇,一應用度還是與從前一般,她怎麼會來這間破屋,還坐在這裡發呆,莫非這裡是她專門辟來心情不好之時打發時間用的?
秋媽媽輕輕摩挲著桌上的東西,神情中帶著一抹懷念與傷感。
或許,這間屋子裡有她曾經的回憶,是故人住過的?
又過了一會兒,秋媽媽才起了身出去,好生關好破門,又匆匆離開。
等她一走,顧桑苗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推窗跳了進去。
不知為何,一進入屋子,她便對屋裡的陳設有種莫明的熟悉感。
來王府時間不短,但她從沒有來過如此偏避之地,可以肯定,自己是一第次來,但這莫明的熟悉感又是從何而來呢?
翻開桌上的梳妝盒,裡面只是幾樣簡單的首飾,並不怎麼值錢,但那木梳……
她不由拿起木梳細看,腦中晃過初穿來時,自己住的鄉下小院,最開始,啞仆就是拿著如這把一模一樣的梳子替自己梳頭。
她記得,那梳柄上,碉著一朵山茉莉花紋,這一把也是一樣,梳柄上有茉莉花紋。
曾記得,姐姐說過,梳子是父親親手用桃木做的,母女三人一人一把。
姐姐的在穆家,自己的那把在鄉下,那這把……
顧桑苗心頭一驚,曾聽說,母親並未與父親一同綁赴刑場殺頭,那她如今是生是死,若僥倖逃脫,又身在何處?
若這把梳子是母親的,又怎麼會在恭親王府?
這間屋子究竟是誰住過的?秋媽媽又為何如此珍惜,難道她與母親曾有過交集?
可惜與秋媽媽關係太僵,這會子追上前去也未必能問出什麼。
拿了那把梳子,顧桑苗從屋裡出來,回了自個的屋子。
卻見齊思奕正坐在屋裡,靜靜地看著她收拾好準備打包的物什發呆 。
「還是要走麼?」
顧桑苗心中湧起一絲歉疚,自他身後環住他。
他頎長的背一僵,隨即柔軟下來,無奈道:「就不能在家裡多住幾天?」
「爺知道桑苗的心思,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爺就別再勸了。」
齊思奕長長地嘆了口氣,將她拉到自己面前:「宮裡的複雜,我不多說你也明白,萬事小心謹慎,莫要衝動,別遇著不平的事就拔刀相助,你的刀快,別人的刀比你更快,一旦讓人知道你的真實目的,明處暗處的准箭會更多,防不勝防……」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再說了,還有爺呢,我不怕。」顧桑苗道。
他略顯憂鬱的臉上這才泛起一絲柔暖的微笑,嘆氣道:「你還能把我當成依靠,這算是給我的肯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