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喝醉,吐了自己一身,怎麼清理的?顧桑苗一直沒有印象,迷糊中感覺有個人一直在照顧自己,不是喜兒,也不是春兒,可當她醒來時,卻身在秦府,顧桑苗心中存著芥蒂,感覺這個人不象過去那個關心她,疼她了。
雖然原本的初心是想早些斬斷與他的情素,可到底是真心喜歡的人……
這會子見他臉上掛著慣有的微笑,目光寡淡,如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心裡就更加不舒服。
當他緩緩過來,伸手想要探她的脈時,本能的手一縮:「我沒事,多謝公子。」
齊思奕淺淺一笑,看向齊靜怡。
「思奕哥哥醫術很高明的,讓他瞧瞧又無防,小苗乖。」
小苗乖……
好暖心的三個字!姐姐在世時也常說。
連語氣都和姐姐好象。
眼一熱,乖乖地伸出手去,斜剌里卻有另一隻手也伸過來:「思奕哥哥,我嗆水了,你幫我瞧瞧。」
卻是許湘雪。
許大太太還在與果親王妃爭執著,許湘雪原本感覺窘迫鬱悶,卻在齊思奕到來的一刻,所有的注意力全被他吸引,不顧濕溚溚的一身走了過來。
兩隻嫩生生都向他伸過來,齊思奕很自然地握住許湘雪的手,三根修長的手指搭在她的腕脈上,神情專注。
感覺自己象被點了穴道,手僵在了半空。
心裡堵了團棉花,鬱悶得緊,用力一甩袖,拉著齊靜怡:「郡主姐姐,我們去換衣吧。」
齊靜怡也看出她的難堪,拉著她走了。
齊思奕自始自終連目光都沒有再往她身上瞟一下,象是真的不認識她一樣。
顧桑苗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心中不斷勸戒自己,這樣不是更好麼?你想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不在意了,不喜歡了,於他都是好事,免得將來真要永遠離開的時候,還擔心他受傷。
如此甚好!甚好!
「許小姐這脈相很不好啊。」後面傳來他醇厚如大提琴般好聽的聲音。
「很不好?我真的得了病嗎?是嗆著肺了嗎?」許湘雪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愛嬌。
「幾口水倒不至於嗆傷肺部,許小姐壞的是心,得治!」齊思奕悠悠然道。
顧桑苗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倒,幸好秦靜怡扶著。
好久沒體會某人的毒舌功了,難得今日的對像還是她討厭的許湘雪,心情頓時鬆快了許多,腳步也輕盈了,只是步子卻邁得很小。
「思奕哥哥什麼意思?你說湘雪是壞心腸的人?」許湘雪果然很委屈。
「心壞了,腸倒沒什麼問題,湘雪小姐有心疾。」
「轟走,轟走,你們還在等什麼?丞相夫人又如何?在本妃眼裡,不過就是個無知的鄉巴佬,穿上再華貴的鳳冠霞帔,烏雞也還是烏雞,永遠成不了鳳凰。」那邊果親王妃的聲音又提高了八度。
「不用你轟,本夫人走就是。」許大太太也不是善茬,怒氣沖沖:「壽詞還沒說呢,祝你明年無今日,歲歲無今朝。」
一個沒讀過幾天書的人,將常用的賀壽語稍微一改,就變成了詛咒,果親王妃差點沒氣暈過去,揮手轟人。
許大太太返身拽住許湘雪:「磨蹭什麼?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