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嬤嬤只訕訕地笑,並不多言。
顧桑苗卻知道,這兩個人是監視提防自己的,齊思奕那廝生怕自己利用易容術逃走,周身一直沒缺過人,而且都是武功高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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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她現在也不想出宮。
終於走出翊坤宮,抬頭看天空,灰濛濛的,太陽躲在雲霧後只漏了幾絲光線,可便是這樣,顧桑苗也有種初出牢籠松爽,連呼吸都是自由的,自己果然不適合拘束的後宮生活,才不過半月余便有隔世之感。
翊坤宮與小皇帝住的乾清宮並不遠,華嬤嬤知她要去見小皇帝也沒有阻止。
齊雨柔拉著顧桑苗的手有說有笑往前行,一路上有早梅初綻,不由想起當初在恭親王府,二人為了一枝梅而鬧將起來的事。
「……你那時也真是,既是丫環身份,就該堅守丫環本份嘛,本郡主讓你去摘梅又怎麼了?你摘來給我不就行了麼?非要跟我作對。」
「你還說,是郡主就了不起麼?那枝梅分明就在水中央,我若踩著細枝去摘,非落水不可,你呀,小小年紀就心思狠毒,我以前怎麼沒瞧出來你有作惡女的潛質呢?早知道就該小時候多欺負欺你,讓你也受受被人欺負的感覺。」顧桑苗瞪著齊雨柔道。
齊雨柔狠狠甩開顧桑苗的手:「你還要如何欺負我?我可是被你懲治得差點連命都差點沒了好嗎?你才是心狠手辣呢。」
「那也是你有錯在先,我既便是奴才又如何?奴才的命也是命,你不該不拿奴才當人看。」顧桑苗毫不退讓道。
「奴才生來就賤,我為什麼要高看她們?若你不是顧桑苗,是小時候的朋友,就你的身份,本郡主才懶得理你呢。」
齊雨柔果然還是這樣,顧桑苗知道這是她從小所受教育所致,等級觀念早就深入骨髓,想要讓她改變談何容易,皺眉道:「小柔,你與丫環奴婢相比,只是會投胎,有個身份高貴的父母,生而為人,原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這些個規矩全是人為定下來的,而且,皇族又如何?出身高貴又如何?你看看我,難道我的出身就很差嗎?顧家一出事,我便成了犯官之女,走投無路之際不也要給人家當奴才麼?」
齊雨柔若有所動,大眼泛起一絲水光,不自在地拉起顧桑苗的手:「你……和她們當然不一樣,所以,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之後,便過來尋你了,我為當初做的事向你道歉,你能原諒我麼?」
「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都快忘了,只是小柔,以後等下人好一些,萬一不小心,又遇上一個如同我一般命運多舛的故人呢?你不又要傷朋友的心了麼?」顧桑苗道。
「哪裡那麼多故人,我所有的故人里,最在意的無非一個你……」齊雨柔噘著嘴道。
「是是是,郡主對我最好,可仁義慈善待人總不是錯的,凡事皆有因果輪迴,做了善事,老天總能瞧得見的。」顧桑苗道。
「好啦,你別跟我講大道理啦,本郡主以後待小寬宏些不就行了麼?再囉嗦,我便回去,不跟你玩兒了。」齊雨柔嬌嗔道。
她是小孩子心性,顧桑苗捏了捏她的鼻子:「知道啦,走,咱們去見皇上,保不齊還能讓皇上給郡主殿下賜個好婚呢。」
「誰要賜婚啦?我又不愁嫁,哪象你,瞧瞧,就比我大一歲,已經是成了我大哥的妃子了。」齊雨柔道。
她的話讓顧桑苗臉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