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生養之恩。
「所以,別想著要逃開我。」見她在分神,他很不悅地搖晃著她的腦袋:「你該知道,養在蚌里的珍珠一旦被取出,便是蚌體死亡的時候。」
他將她的臉扳正,讓她不得不與他對視,想躲也躲不開。
顧桑苗苦笑:「誰說我要逃了?果親王嫡妃這麼好的前程我都沒要,選擇沒名沒份的跟著你,自然便是一生一世的事。」
「真的嗎?你真的願意跟我一生一世嗎?好小苗,乖小苗,莫要騙我,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也知道為了老師的事,為了顧家的仇一直意難平……」
顧桑苗捂住他的嘴:「別說了,那些都與你喜歡我,我喜歡你無關,我現在只要知道你待我的心是什麼樣的就好。」
「我待你的心,你還要我怎麼證明?我認識的小苗一直是自信的,瀟灑姿意的,幾時開始會懷疑我的真心了?」他眼底還有濕氣,唇邊卻全是笑意,甚至還有一絲欣慰與得意:「原來我的小苗也有患得患失的時候麼?原來我的小苗也有擔心我會變心的時候麼?可不可以認為,是因為你愛慘了我的緣故呢?」
「奕哥哥,你比小時候更好看了。」顧桑苗道。
「嗯,我知道。」他抓著她的手放在唇邊,一根手指一根手指親吻著,漫不經心地答。
「除了更好看了,臉皮也厚了,厚得快要超過翊坤宮的城牆。」
「小時候我與凌軒是最好的玩伴,我喜文,他卻更愛舞刀弄槍,我常嫌他一身臭汗,他卻說女孩子不喜歡我這樣的,喜歡他那樣的,因為那才是男人味兒,我罵他臉皮厚,他說,臉皮不厚一定討不到媳婦,這麼多年過去,我一直將他這句話奉為至理名言,再正確不過了,所以小苗,做我的娘子吧,不管你肯也不肯,不管你有多想離開我,我都要厚著臉皮將你留在身邊,不許任何人覬覦你,遇鬼殺鬼,遇佛弒佛,誰也不能阻止我娶你為妻。」
「你既不用弒神,也不用殺佛,我既打定主意跟了你,便一切要以你的利益為先,不說夫為妻綱,至少要夫婦一體,我沒多大本事,又沒強勁的母族為你增添助益,至少能做到不給你拖後腿,所以,奕哥哥,你只要守住一顆愛我的心,再多的委屈我也會欣然接受,再大的怨恨也會慢慢消化,埋藏起來,不再讓你左右為難,可好?」顧桑苗笑著,淺淺的笑如輕緩的泉水,明淨又清甜,有可愛的梨渦若隱若現,聲音也輕輕柔柔的,眉眼彎彎,這樣的桑苗是齊思奕少見,眼前仿佛浮現出另一張美若天仙的臉,如山水一樣的眉眼,明麗嫵媚,溫柔和暖,笑起來,如沐春風。
桑苗長得更肖父,與老師有六七分掛相,可神情與個性卻隨了顧夫人,堅忍而又果決,倔犟起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但在愛人面前,卻溫柔了眉眼,連聲音都是嬌嬌柔柔的,難怪老師會在萬千閨秀的追求下,選了出身家世都不怎麼出色的師母。
現在的桑苗,便和師母在老師跟前一個模樣,齊思奕的心,歡喜得不知所以,感覺佛祖象是突然打開了一扇門,終於聽見了自己的心聲,讓桑苗開了竅。
這一夜,齊思奕與顧桑苗同榻而臥,睡得日上三竿才起,早晨顧桑苗懶懶的窩在齊思奕懷裡,嗡聲嗡氣地問:「王爺都不用早朝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