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旁枝,父親過世後,家中人丁希少,只有祖父和一個才十歲的小弟。」顧桑苗道,還好這幾天認真看過孟家的家譜。
「本妃的表嫁早年間嫁到了江南,就是孟家,如今已經是江南御道使夫人了,你可認得?」恭親王妃問。
「是三堂舅母麼?自是認得的,只是……」
王妃看她雖然氣質淡雅端莊,言行舉止卻有些打不開,略顯拘謹,透著小家子氣,想來是這些年家道中落後,族中人多有輕慢,才變得唯唯諾諾,小心謹慎了,表姐夫雖然只是江南御道使,卻仗著自己的關係,在孟家過得風聲水起,一般的旁枝又怎敢隨便接近與攀附。
於是又信了幾分,只是心還是懸得高高人,總覺得她下一刻便會如猛虎一樣撲上來,掐斷自己的脖子。
一時有些走神,忘了讓她起來。
「唉……」細碎的呻盈傳來,只見她擰眉捂著肚子,小臉慘白。
王妃愣了愣,金公公嚇得向她行禮:「主子娘娘明鑑,孟小主懷著身子吶,可不能長跪。」
王妃回神,就是聽聞齊思奕在宮外有個女人,而且那個女人還可能懷著身孕,這才不顧幽禁的明令,急急忙忙趕來的,怎麼給忘了。
「快,快扶她起來。」王妃道。
她肚子裡可是自個的嫡孫啊,管她是顧桑苗還是孟越雲,能生孩子,給恭親王開枝散葉就是好事,何況……
「趕緊的,讓太醫進來給她探脈,可莫要動了胎氣才是。」王妃著急道。
她是帶著太醫來的,一是想探探真假,若是這位沒懷孕,那便不聲不響接回宮去,兒子跟前多一個女人少一個沒多大關係,只要出身清白就好,若真懷上了,戲就不是這樣唱了,柳氏那邊正眼巴巴地瞧著呢,巴不得自己倒了,更巴不得思奕與王爺鬧僵,最後上位的是凌遠那臭小子。
天底下沒那麼好的事,王爺雖然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可沒有奕兒的謀劃與策略,怎麼可能會有如今的局面?
讓二房坐享其成,王妃死都不干。
太醫很快就進來了,正是王妃非常信任的劉副院判。
一盞茶過後,齊院判向王妃道喜:「恭喜王妃,賀喜王妃,這位小主著實懷有身孕。」
王妃大喜:「真的嗎?多大了?」
「二月有餘。」
「二月有餘?」王妃的驚得頓坐下來,兩個月前,與思奕同床共枕,纏綿緋側的可是顧桑苗,這個女子出現才多久?不過月余,怎麼可能會有兩個月的身孕,她……她真的就是顧桑苗?
「不錯,確實有兩月余的身孕,不過胎相不太穩妥,需多多臥床休息。」劉院判道:「臣現在就給小主開一劑安胎補氣的方子,照著方子抓藥,服五副藥,便可見效。」
王妃的腦子裡嗡嗡作想,停乎停止了轉動,呆呆地看著劉院判的唇打開合攏,半句也沒聽進去。
天底下那有那麼巧的事,心心念念想弄死,想除之而後快的小賤人竟然活生生就站在自己面前,怪不得總感覺有股挑釁的目光冷冷地盯著自己,仔細一看又沒了。
不是她又是誰?普天之下,最恨自己的就是顧桑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