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與年媽媽對著帳,顧桑苗進來了。
柳側妃正好抬眼看見了她,被她那身奴婢襖子給驚到了,當時就皺了眉,臉色很不好看。
年媽媽更是怒火中燒,忍不住道:「姑娘非得穿成這樣在府里晃蕩,是想讓大爺和二爺瞧見了,心生憐惜,好埋怨側妃娘娘對你不周麼?」
顧桑苗愕然,走上前去向柳側妃了禮道:「特地來給王妃請安的,昨兒個桑苗的衣服髒污了,穿不得,以前制的衣服又都在宮裡,也沒多想,就找了這件穿了,桑苗是鄉下長大的,吃粗茶淡飯著粗麻衣服長大,便是身上這件也覺得是極好的,比以前穿過的都要強許多,確實沒考慮周全,讓側妃娘娘誤會,是桑苗的不好,桑苗向您賠罪。」
她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柳側妃也不是傻子,剛才也是一見之下生了怒氣,仔細一想,這丫頭也有許久沒住回府里了,沒有換洗衣服也是有的,倒還真是自己疏忽了。
「都是一家人,過不了多久,你便是本妃的兒媳婦,哪裡講究這麼多,年媽媽也是一時著急,才出言重了些,你莫要見怪。」柳側妃道。
「主子可莫要被騙了,既便新制的衣服都在宮裡,謹園裡也有不少比這件好得多的衣服,她可是一進府就很得大爺寵的呢,給她制的新衣,可不比咱們郡主穿得差,怎麼就只這一件了?」年媽媽忿忿不平道。
柳側妃便看向紫雪:「是這樣的麼?」
紫雪眼神一慌,跪下道:「這事不能怪主子,不是她故意穿這件衣服出來膈應王妃娘娘的,而是……」
「而是什麼?」見她欲言又止,似有為難之處,柳側妃追問道。
「而是昨兒夜裡,王妃走之前,將姑娘以前留在謹園的衣服全都摟出來燒了,只留了這一件。」紫雪垂著頭,不敢正眼看柳側妃,小聲道。
「竟有這種事情?」柳側妃聽了又驚訝又覺得好笑,不過,這還真是恭親王妃能做出來的事,簡單粗暴又幼稚可笑,這樣做,能對顧桑苗有多大傷害呢?讓她穿低階奴婢衣服,提配她曾是賤奴的身份?
可別忘了,顧桑苗本就出身高貴,在府里當奴婢,不過是掩飾身份。
「奴婢今晨也著實無奈,才拿了這件衣服給姑娘,想著姑娘只要不凍著,比什麼都好,而且姑娘也說了,她不在乎身份差異,以前跟奴婢幾個在一起時,也沒因為自己出身高貴就低看奴婢幾個,所以……」
「你起來吧,這事也不能怪你,王妃故意只留這一件,便是讓你拿去羞辱桑苗的,你若不做,又會得罪了她,著實為難,本妃不怪你。」柳側妃道。
又對顧桑苗道:「雨柔與你身量差不多,年媽媽,去尋幾件郡主的衣服來給她換上。」
年媽媽不情不願,就算原本出身高貴又如何?那也不能穿郡主的衣服,郡主比起她來更高貴好嗎?
但還是聽從柳側妃的意思往外走。
「算了,只是一件衣服,何必勞師動眾,保不齊奕哥哥已經讓人從宮裡將桑苗的衣服拿來了,桑苗此番來,一是給側妃娘娘請安,二是想問問娘娘的傷,可有好轉?」顧桑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