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雨柔確實不會當家理事,這麼大的閨女了,成天見的只往外跑,很少安心坐在屋裡學女紅中饋的,這麼大個王府,又是正妻的喪事,多少事情要操心要操辦,哪是她一個嬌慣的郡主可以打理得了的?
王爺還真是頭疼,很快就後悔了,可他又是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怎麼都不承認自己的錯,只好看向嫣紅。
嫣紅大著肚子,本就胎位不穩,但她素來善解人意:「理事也不難,王爺且把府里的大總管,還有管事娘子都召集起來,然後把事情都分派下去,讓他們先去辦著,起碼可以先撐兩天,別讓府里亂了才是。」
王爺頓時覺得她更貼心,握了她的手道:「可是你的身子……我總捨不得你太過勞累的。」
嫣紅說這番話不過是替他想法子,沒想到王爺竟是想甩手給她,頓時急了:「妾身很想替王爺分憂,可妾身的身份上不得台面,沒得殷家人來見了,會更生氣,」
「沒關係,你去回事房呆著,讓管事們都在那裡與你回事,不出來見客就是了。」王爺說完,皺眉道:「本王頭痛,先歇息歇息去,你在這裡坐坐。」
說完,也不管嫣紅一臉驚詫,逕自走了。
嫣紅捂著肚子錯愕地看著他施施然往裡屋去了。
屋裡除了守在王妃身邊的齊思奕,就只有齊雨柔和一干丫環婆子小廝,嫣紅有點茫然不知所措,肚子還有隱隱的墜脹感,頭開始痛了。
喬媽媽扶著她坐下,小聲勸道:「非常時期,主子堅持堅持,一會子奴婢幫您去找大奶奶,她會有辦法的。」
「大奶奶都被趕走了……」嫣紅真的心上虛的,事情怎麼鬧成了這樣?有點出乎她的所料。
嫣紅在靈堂里守了兩個時辰,腰酸背痛,還好大總管怕凍著齊思奕,讓人在正堂里燒了好幾個火盆,還算不冷,不然,她真怕自己熬不住。
天亮前,殷家就來了人,嫣紅讓小丫頭請了兩遍,王爺才起了身,在屋裡磨蹭了好一番,讓殷家人等了好一氣,怒氣更甚了,才慢悠悠的一臉悲傷的走出了裡屋。
殷家也是功勳之家,世代忠臣良將,殷老太爺也是配享太廟的,殷家大舅爺也是朝中二品大員,在先皇時期是很得用的,手中掌著重兵,許之懷專權時,手中的兵權被削去不少,但在軍中的地位與聲望不輸定襄侯,而且,年紀比定襄侯輕,許之懷逃亡後,殷家因著是攝政王的舅舅,在軍中勢力又起復,最近更是將定襄侯在東郊的兵權接管了過來,很得恭親王重用。
殷家與恭親王府本是聯姻,殷氏死得蹊蹺,殷家人心情也很複雜。
殷家老太太帶著兒子媳婦一道來的,進得堂來,便看見女兒連口棺材也沒有,還躺在木板上,身上只蓋了薄薄的一床半新不舊的被子,心下酸澀無比,一下子撲到女兒身上,哭得傷天傷地,令聞者傷心,見者動容。
大舅爺進門後,齊思奕起身見了禮,大嫂娘看見屋裡沒個主事的女眷,便覺奇怪,嫣紅也不敢坐在正堂里,殷家人一來,便去了偏房呆著,不敢出來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