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苗……」一個聲音虛弱地出現在門口,春兒喜兒還有松媽媽全都扭頭看了過去,只見他一身便服立在門旁,雙眸痴痴地看著躲在松媽媽懷裡的顧桑苗。
「王爺……」春分淚如雨下:「您殺了奴才吧。」
齊思奕直直地向顧桑苗走去,伸手去撫摸她的臉,松媽媽一把將他的手拂開:「別碰她!她不想見你。」
夏至抽出長劍指著松媽媽:「大膽!」
松媽媽冷笑,迎著劍道:「來啊,殺了我啊,反正我家小姐被你們折磨死了,我們都不想活了。」
「出去,全都出去。」齊思奕低吼著。
夏至愣了愣,與春分兩個拎起松媽媽還有喜兒幾個就往外走,梨太妃猶豫著勸道:「王爺,人死不能復生……」
「出去!」齊思奕嘶吼著,桃花眼裡竟然泛起血淚。
梨太妃頭皮一緊,悄悄地退了出去。
齊思奕擁緊顧桑苗的身體,血淚雙流:「我……只是……出去了幾天,你怎麼就……你懂醫,有藥,為什麼要自我放棄,為什麼要這麼狠心,這麼狠心……」
他哽咽著,任由眼淚滴落在她的臉上,染紅了她蒼白得沒有半點生氣的臉。
他抱著她喃喃細語,說著他們小時候的事,說著與她重逢後他的心情,絮絮叨叨,細細低喃,卻語不成句,常哽咽得出不了聲,長抽一口氣,又接著說,仿佛懷裡的人並沒有死,正在安靜地聽他請述說著他們的故事。
眼淚,一直沒有停,含著淚,是紅色的,掛在他蒼白削瘦的臉上,看起來有幾分悽惶,幾分瘮人,他和她的衣服都染了血淚,被揉得皺巴巴的不成樣子,他沒在意,就那樣坐在地上抱著她,一直說一直說,一坐就是一整夜,後來,眼淚差不多流幹了,喉嚨也黯啞著,他就抱著他枯坐,從天黑到天亮,又從天亮到天黑,一動不動。
門外的春分和夏至又急又擔心,春幾分番上前,都被他射來的鋼釘給逼退,他武功沒了,顧桑苗為了讓他防身,曾特地為他製做了個防身的暗器盒子,依著武俠小說里的暴雨梨花針製作的,一次可以同發五銀鋼針,針上還淬了毒,春分只能閃躲,又不敢動手,夏至沒法了,只好去請了老太妃來。
但春分幾個一退出殿外,殿裡的門就關了,再也不讓任何人進去。
喜兒和松媽媽雖然悲憤,但見他竟如此傷心,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是好,既恨他這些天太過無情,又不忍再責備他,加重他的傷痛,畢竟顧桑苗是愛著他的。
老太妃來時,齊思奕已然形銷骨立,沒個人形了,殿門是關著的,老太妃就站在殿門外,隔著一層紙糊的窗道:「奕哥兒,皇祖母來了,你開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