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穿得華貴,又是這樣的長相,扎眼得很,當兩人走到一家小酒館時,身後不知粘了多少雙眼睛,好在這種天氣,街上的人不多,不然,小酒館外不知有多少人跟著進來了。
「老闆,一個羊雜湯鍋,四個燒餅。」齊思奕連聲音都是醇醇的,好聽得很。
夥計很快熱情地上來:「您二位嗎?就在堂子裡?樓上有雅間要麼?」
「不用,就在堂子裡吧。」堂子裡燒了壁爐,一進來就暖暖的,顧桑苗的眼前都是霧氣,水蒙蒙的,小臉被熱氣蒸得粉紅粉紅的,鮮嫩得如同剛洗過水的櫻桃。夥計看迷了眼,一時呆住。顧桑苗晃了晃手,他才忙道:
「好咧,您先坐著,一會就給您上菜。」
二人已經習慣了被人圍觀,倒也不介意,齊思奕用帕子將兩邊的桌椅都擦了一遍,這才讓顧桑苗坐下。
夥計上了熱茶,齊思奕給她倒了一杯,顧桑苗端起就要喝,齊思奕無奈道:「你也先暖暖手吧。」
顧桑苗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可是我渴了。」
「那也等吹涼了再喝,一會燙著。」
一會子夥計拿來炭鍋,笑道:「大爺可真疼娘子啊,象您這樣把娘子捧在手心裡的,咱們這黑水城,可沒見過。」
「自個的娘子自個不疼,總不能讓別人疼吧。」齊思奕道。
「什麼叫讓別人疼?」顧桑苗敲他一筷子,白晳的手背立即起了兩條紅痕,齊思奕陪著笑臉:「是,為夫的說錯了話,娘子大人大量,切莫生氣。」
那夥計看得木頓口呆,乾笑道:「這位娘子還真是好福氣啊,我們這邊的婆娘若是敢打相公,只怕早被吊起來打啦。」
「什麼?吊起來打自家娘子?這是家暴,豈能如此,女兒家多柔弱啊,只能用來疼,怎麼能打呢?這是哪家相公如此過份,我要與他理論去。」齊思奕聞言義憤填膺,起身就要出去。
「幹嘛呀,快坐下,相公,雖然為妻的也很討厭這種沒本事在外頭賺錢,只有本事在老婆面前呈強霸道的,該死,可是,這裡就這風俗啊,咱們要入鄉隨俗,要改民風,也得慢慢來。」顧桑苗安撫他道。
「嗯,娘子說得有理。」說著又臉色一變,緊張道:「娘子你放心,我不會入鄉隨俗的,我們家,還是娘子最大。」
夥計聽得噗呲一笑,轉身進去端了熱羊雜湯來,又上了兩碟羊肉:「兩位客官您慢用,燒餅還要多烤一會子,兩面黃了才好吃。」
齊思奕給顧桑苗盛湯時,就聽得夥計嘆了口氣:「唉,這人比人,氣死人啊。」
顧桑苗好笑道:「夥計大哥這是什麼話?你還是覺著我家相公對我太好了麼?要知道,女人嫁給一個男人,就是把自己的終身託付於他的,也會陪這個男人過一輩子,與他相依相伴,相互扶持,說起來,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是誰呢?不是父母,更不是兄弟姐妹,也不是兒女,而是那個要與你相伴一生的人,父母會過世,兄弟姐妹成家後會有自個的家,而兒女們終歸是要遠走高飛的,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只有伴侶,知冷知熱也只有這個人,這個人與你同吃同住,有難得同當,有福可分享,還有誰會與你更親密無間呢?」
夥計似乎頭回聽到這番道理,一時呆了,提著壺半晌也沒動,顧桑苗也沒管他,低頭喝湯,那夥計卻是淚流滿面,哽聲道:「若是早遇上夫人一兩個月就好了,如今……如今卻是做什麼都晚啦。」
顧桑苗怔了怔:「夥計小哥,莫非你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