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進行了大半,眾人都昏昏沉沉的,半醉半醒。煩人的歌舞聲還在繼續,刺鼻的香風還在吹拂著。吳緣來瞥了一眼在上首坐著,昏昏沉沉,頭一點一點的李元應。看了看突然皎潔的月色,笑了笑,這一刻的快感無法言說,眾人皆醉我獨醒,快哉。
誰會想到他們現在跪舔的欽差,哦不,或者說東廠督主這個身份更加有威懾力,是一個和曾經,和豬狗搶過食物,住在骯髒的貧民窟的人,是一個性命卑賤的,半死不活的死士,也是,這些大人物這麼「忙」。呵,說到底,大家都是給皇帝當狗驅使的,不過是哪一條看起來更加華貴,受主子恩寵罷了。
他生存至今的意義,他繼續往上爬的目的,不過是靠近那個光風霽月的女子,南國的皇室女子,長歡公主。長歡,是照在他這條溝渠的月光。
李家的兩個丫鬟跟著李家的小姐李柔然,到了正廳的門檻外。
吳緣來耳力極好,聽到那個嬌小可人的小姑娘對侍候的管事說:「這宴席也差不多了,王管家,你去把爹爹喚醒,夜深露重,客人在這久留也是失禮。」聲音軟軟的,頗為動聽,吳緣來想,若是以後,也想和長歡有一個這樣的女兒,乖巧懂事,知書達理。
李柔然注意到了吳緣來的目光,也不躲避,對上了吳緣來紅彤彤的眼睛,身上汗毛都立了起來,「怪叔叔就不能不要看著我嗎?」她小聲嘀咕著,吳緣來大概聽到了李柔然的話,心下一軟,不由溫和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