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涼很小的時候,就有許多的身邊人告訴她,像是什麼十大護衛啊,微生家的族長長老啊,李家的那些長輩啊,不斷在她身邊提醒,提醒,提醒。她是作為人質存在的,在京城牽制著鎮西將軍府,要乖巧懂事,不能讓還在戰場上的父母擔心。她一向做得不好,作天作地。
她曾想過,若是多幾個兄弟姐妹,是不是她就不用遭受這些了。她就可以像是尋常人家一樣,在父母膝下成長,嬉笑玩樂?不過這一切,都不過是她永遠都無法實現的幻想罷了。
邊境條件惡劣,那時正巧兩軍交戰,娘親放心不下父親,一拖再拖,遲遲沒有回京,最後肚子大了,又走不開,便在邊境把她生了下來。遭遇敵軍突襲,緊急轉移了陣地,這樣一顛簸,娘親再也沒法再孕育孩子了,父親不願再娶,這微生家,便落在了她的身上,別無選擇。
微生涼很少喝酒,不過她的酒量不錯,酒品也尚可。
這天本是翰林書院沐休的日子,長歡邀請了微生涼,李容和,還有宋無清一起去京城最大的酒樓水雲樓,去大吃一頓,他們幾人本不想聚的,可是長歡執意如此,軟磨硬泡的模樣倒也讓他們無可奈何。
四人坐在包廂裡面,面對著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都沒動筷子。
李容和盯著長歡的臉,久久沒有開口,一臉猶豫的神色。微生涼若有所感,桌下的腳碰了碰李容和。李容和端起茶杯,貌似無心地說道,「總覺得長歡今日大有不同,平日裡含蓄內斂地很,怎麼今日想起要請我們吃飯了。」
長歡端著杯子輕輕抿了一口,面色有些不自在。緋紅的唇動了動,嘴角揚起了一個苦澀的笑容,「便是我說了原因,你們也不會信的?」
宋無清皺了皺眉,語氣冰冷,毫無半點溫度,說道:「姑姑有話說便是了,無清還有事情。」
長歡搖了搖頭,眼角隨即滑下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微生涼最見不得人落淚,慌忙拿了自己的帕子,遞給了長歡。長歡破涕為笑,低聲說道:「接下來的話,你們即便是不全信,也要信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