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涼穿過楓樹林,繞了許多的路,才總算到了山頂。
高高的法壇上,一個白衣男子端坐於其上,四周的黑底白蓮的旗幟隨風而動,下面的信徒虔誠地仰望著他,配上這滿山的雲霧,當真是燁然若神人也。青年的聲音縹緲而溫和,宛若江南煙雨朦朧,潛移默化地沁人心脾,讓人不由自主就去相信,極有穿透力。
步涼本能地覺得,這人是個狠角色。本不想聽他論道的心思一變,想著聽聽也無妨,反正她也不信。
青年嘴角掛著慈悲而憐憫的笑容,「佛言:有人患淫不止,欲自斷陰。佛謂之曰:若斷其陰,不如斷心。心如功曹,功曹若止,從者都息。邪心不止,斷陰何益?佛為說偈:欲生於汝意,意以思想生,二心各寂靜,非色亦非行。佛言:此偈是迦葉佛說。」
步涼在潛意識之下,雙腿併攏,面色逐漸暗沉,石化,皸裂。目光凝滯地看著那青年,心想這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佛說過這話嗎?環顧四周,女信眾若有所得,面色不變,不住地點頭。男信眾也在那點頭。
難道是她讀的書少,把這話理解錯了?步涼捏了捏自己的手,覺得有些疼,腦子也清醒了一些,沒有那麼蒙了。
步涼覺得自己是到了一群瘋子當中,而自己,就是這群瘋子裡面的唯一的正常人。不,不是瘋子,是傻子,一群傻子。步涼低下身子,悄無聲息地往後退了兩步,身形迅速地閃退,隱匿到了楓樹林子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步涼的錯覺,青年的目光似乎落在了她的身上,冷酷冰冷,如墜深冰之中,全然不同於他嘴邊那一抹溫煦如風的笑容。
步涼頭也不回地往著楓葉林深處走去。她可不想繼續和這群傻子和傻子頭子待下去了,毒害心靈,拉低智商。
遠上寒山,石徑斜,楓林的深處,依稀可見黑色的檐角高高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