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的太監正是白日裡看到的那個濃妝艷抹求虐的那個太監。慕容若也懶得換人,便由著他伺候自己了。
這人喚作韓余方,如何有這麼個愛裝扮的性子不得而知,只是看著有些瘮得慌。
韓余方見過了白日裡女帝大殺四方的景象,心裡怕得很,此時見到了女帝這樣繾綣溫柔的笑容,大不同於往日裡冷酷暴虐,竟然有些心神搖曳。
開口說道:「陛下,不早了,該歇著了。」
慕容若晃了晃神,問道:「幾時了?」
韓余方答道:「已經子時了。」
慕容若放下了手中的毛筆,站起身來,揉了揉肩膀,往殿內走去。
韓余方連忙跟上,說道:「奴才給陛下揉揉肩膀,緩解疲乏可好?」
慕容若搖了搖頭,頭也不回地說道:「退下,備熱湯,朕要梳洗。」
韓余方內心雖然有些奇怪,平日裡陛下可從來沒有夜晚沐浴的習慣,怎麼今日就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了。但他還是規矩地退了下去,按照吩咐,讓下面的小太監去備水。
慕容若看到了內室裡面還在徐徐燃燒著的爐子,裡面的龍涎香散發著古怪的氣息。以袖捂住口鼻,說道:「來人,把這香爐撤下去,從此以後,朕的殿裡都不要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門口的兩個女侍衛進了殿內,把偌大的香爐搬了出去,又打開了門窗。
冰冷的夜風灌了進來,殿內的氣息略微散了些,倒是讓心胸如釋重負。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王朝,處於一個陌生的身體,顧雲煙,不,該說是慕容若了,從這股風裡卻感到了與曾經每一個夜晚一樣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