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失去了相戀的記憶,那麼我還是你原來愛的那個人嗎?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的眼前是一片白色,後來那片白色之間出現了一些其他的顏色,我看到一個人影,那個人影動了動,靠近了我。我的腦袋像是雨天泥濘的土地,粘稠,混亂,動也動不了,無法思考。
他把手放在我的額頭上,說道:「若若,你終於醒過來了。」他的聲音是那樣的好聽,那樣的可靠,手掌是那樣的寬厚,溫暖,像是很值得依靠的,而且,他知道我真正的名字叫若呢,我好想問問他,是不是他就是即墨啊?可是這句話卻像是有千斤重,我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發出聲音。
接著是細碎的腳步聲,他靠近桌子的聲音,他倒水的聲音,他逐漸靠近我,扶住我的身體,給我餵了一杯水。
我記得,我好像最後是輸給了那個紫衣美人了,但是為何我現在還沒有死呢?我的心臟還在跳動,我的感官依然能夠察覺到聲音和溫度。
喝完了這杯水之後,我就繼續睡下了。我能察覺到他為我掖了掖被子,然後走出了房間,關上了門。這一切陌生又熟悉,像是許久之前,我也曾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我把這當做是自欺欺人,畢竟我的腦海里並沒有這樣的記憶。
晚上的時候,他又回來了,儘管房間裡一片漆黑,儘管我看不清來人,但是我知道來的人就是他。
他的聲音中帶著疲憊,他握著我的手,柔聲說道:「若若,一切都會像從前一樣的。」
我沙啞著嗓子,說道:「即,墨?」
他執起了我的手,貼在了他的臉上,「是我。抱歉,讓你受委屈了。」
我那顆找不到調子的心臟,突然間就安穩了下來。
在未見到他之前,我想了許多次見面的情景,我要穿得漂漂亮亮的,要穿蘭芳閣的裙子,戴上月華閣的簪子,即便我長得那麼平凡又尋常,是個舞刀弄槍的粗人,也要用最好的一面去面對他。
但是現實卻是,我這麼地狼狽,臉上裹著一層層的紗布,病懨懨的,那麼虛弱,甚至連和他多說幾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我想,他也是喜歡我的,也不枉費我花了這麼多的力氣來尋他。
我身上穿著寬鬆的中衣,裡面裹著一層層的布條,勒得我很難受,但卻好像也因此,傷口並沒有那麼疼了。
即墨捲起了我的中衣,手指摸了摸那裡的疤痕,那裡是他的名字,即墨,也是因為那個傷疤,我才明白,該如何找回我散落的記憶。他的手指溫暖而熨帖,上面有著冰冰涼涼的藥膏,輕柔地在傷口上打轉,繼而是一個薄涼的吻,輕而淡,我被這冰涼的感覺刺激,陡然間縮了縮手臂。
我猶豫著開口,說道:「對不起,我,我已經忘了關於你的事情了,除了你的名字。」
他的動作頓了頓,強顏歡笑道:「我知道。我會找到方法讓你想起來的,若若,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第二次的,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的。」
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也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我想,一定是比哭泣還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