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若聞言不由得攥起了拳頭,心裡氣急了,這人怎麼能這麼說即墨?但同時也有些心涼,即墨竟然是這樣膽大包天,心思狠毒的人,不過他說陛下?難不成女帝失蹤的事情竟然是與即墨有關,想一下時間,怎麼恰好女帝一失蹤,即墨作為國師就詐死了?這時機未免也太巧合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為什麼,即墨到現在都不反駁呢?難道這人,說的都是真的嗎?她心底一片淒涼,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自己好像心很疼,像是被捅了刀子一樣。
即墨嘴角帶著從容的笑容,說道:「韓大人現在是翅膀硬了,敢公然與本官分庭抗禮了,不過是區區一個刑部,底氣就足了麼?你能查到這裡,確實是本事不小,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韓余方吃吃地笑了,說道:「今日你若不讓我見到陛下,我可不能保證你這黑街,哦不,是暗部,能全身而退,毫髮無傷。」說著,他手中取出了一塊金色的令牌,上面赫然寫著慕容若三個大字,字跡蒼勁有力。
即墨的眼中醞釀著漆黑的風暴,這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冷漠地說道:「現在離開,我還能看在你先前侍奉陛下的情面上放過你,還有你的手下們,但是如果你不知好歹,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韓余方狀若瘋癲,睜大著眼睛看著即墨,厲聲說道:「你有什麼資格說陛下,你君臣不辨,欺君罔上,當年宮變你就想著陛下死,後來又接著陛下的信任,在邊境的防禦工事裡剋扣銀兩,在西北軍中安插自己的親信,一樁樁一件件,你可曾想過陛下?你即墨有什麼好的,不就仗著陛下喜歡你那副皮囊嗎?」說著他揮手打碎了桌上的茶具。
桌上的燈火也被他的袖子帶起來的風吹得閃爍不停。
即墨坐著紋絲不動,一好似閒庭信步,與韓余方的急切和瘋狂形成了鮮明的比對。
韓余方見狀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說道:「你最近不是在查忘俗酒嗎?是不是準備給陛下灌下去,以後她就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了,就能任由你即墨擺布了?就忘了我了?」他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質問地看著即墨。
即墨也站起了身,輕輕動了動袖子,好讓那些袖子自然變得平整一些。聲音無波無瀾,「韓余方,我是不會讓她見你的。你最好斷了這條心思。」如果不是刑部還需要韓余方這個傢伙坐陣,他現在就想一手撕了這個瘋子。
韓余方勾了勾唇角,猩紅的舌頭舔了舔艷紅的嘴唇,帶著挑釁的意味,「你是怕了嗎?怕她見了我就明白你是怎樣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了嗎?」
即墨冷笑了一聲,「她喝了忘俗酒了,可是現在早就忘了你,還記得我,你莫要痴狂了,若是真為了她,倒不如好好處理她先前給你安排的那些差事,這樣無論是對你還是對她,都是一件好事。」
聽到了現在,慕容若算是全明白了。喝了忘俗酒的人,現在可不就是她嗎?她就是那個被蒙蔽地徹徹底底的,他口中的那個陛下嗎?
宮變?親信?忘俗酒?一樁樁,一件件?對啊,他即墨可曾想過她的感受。
詐死的國師,李代桃僵的女帝,這天下可真可笑,這真相也真殘酷。
慕容若的眼睛流下了淚水,在遇見即墨之前,在與上官夏堇做侍衛的時候,她從不曾落淚。
她的擔心和害怕總算在此刻變成了現實,她怕的不是忘記,而是拼了性命想要想起的事情,是那麼地叫她難過。
安之還在聽著津津有味,身後的人他一直以為是白溪,卻不曾想一回頭,就看到一個一臉血淚的慕容若,陡然間嚇得放聲大喊了一聲。
慕容若抖了抖身體,踉蹌著站了起來,擦了擦眼睛的血淚,眼底一片猩紅的色彩,身體開始結起了一層晶瑩剔透的冰,睫毛上帶著冷霜。
她沙啞著嗓子,喃喃自語道:「即墨,即墨。」痛苦而無力。像是個瘋子一般,轉身離開了。
安之癱在地上,一時間不知所措。剛剛慕容若那狀態,明顯,是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