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沒想到韓余方會這麼果斷,省掉了他不少麻煩,反倒是心裡輕鬆了不少。
*
慕容若手裡攥著一個黑色的藥瓶,獨自一人站在藥房裡,屋內漆黑一片,只有屋外懸掛在走廊上的燈籠透著盈盈的光芒,她現在臉上都是冰渣子,漆黑的睫毛上滿是冰霜,眼角還殘餘著血紅色的淚水。
她覺得這冰結的正是時候,把她的心都凍住了,這樣的話,就不痛了。
她不再流淚,當你對一個人不抱有希望的時候,就再也不會為他傷心了。
慕容若眼中滿是痴狂,她低聲說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黑暗的虛空,「他不喜歡我的話,那我也不喜歡他了,朕向來都不會勉強他的,更不會勉強自己。」說著,吃吃地笑了笑,將那黑色的藥瓶放了下來。
聽安之說,這是最後的藥了,只要喝了就能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他分明答應不會勉強她,原來都是謊言。
上官夏堇總是說她蠢,說她傻,她總是不服,如今倒是信了。
桌上有一把刀,用來切割藥草的,用來把心割掉,應該也是好使的。
慕容若繼續轉了轉,她像是索命的幽靈,踉踉蹌蹌,步伐倉促地行走在黑暗裡,那麼地倉皇。
她的視力在此時變得極好,那些瓶瓶罐罐上貼著些什麼東西,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突然間,她看到了一個好東西,化屍水,手緊緊地抓住了藥瓶的口徑,像是握住了什麼人的脖子一樣。對了,她就算是是死了,也不留半分屍骨給他,什麼都不給他。
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慕容若把那彎刀沒入了胸口。
薄冰被刀刃擊碎,發出碎裂的聲響,她像是沒有疼痛感一樣,冷靜地動了動彎刀,把一整顆心臟都挖了下來,血流澎涌而出,紅的像是嫁衣的色彩。
慕容若把心臟捧在手心,另一隻手手指動了動,打開了瓶塞,將一整瓶的化屍水倒了下去。
她終於有了疼痛感,鑽心蝕骨的疼,從手心的那顆心臟開始,隨著化屍水的流淌,蔓延到了她的手臂,胸口。
她重重地倒了下來。
這樣的話,他就再也不能騙她了。
這皇位,這江山,她都讓給他了。
慕容若還有一隻手,不過中指已經是枯骨了,沒有血肉包裹著,看起來異常地可怖,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為自己合眼。
若有來生,你我再相逢,只願君心似我心,不負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