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臉很冷,那是他的女兒,葉蘭風當真是膽子不小。
慕容若臉色冷靜,心底已經裂成碎塊了,還罵了句髒話,日你個仙人板板,好好說話不行麼?為什麼要摸頭。
慕容若察覺到自己的小髮髻已經亂掉了,自然而然地伸出手來,把那小玉墜子扶好了,冷靜的面容此時帶著點不好意思的紅暈。
群臣此時也不再輕視慕容若,把那些平日裡吵來吵去又沒有什麼建設性的問題都向著慕容若拋來。
慕容煜雖是個出色的帝王,日理萬機,對於許多細枝末節性的問題往往視而不見,原因無他,這些臣子在朝堂上吵來吵去甚至動手的時候,要他怎麼決策?單慕容若不同,她披著一層小蘿莉的皮囊,總不會有人對著自己女兒孫女的年齡的小孩子破口大罵乃至於動手的。
慕容若雖然疑惑,這些事情並不該是她這個小孩子能涉及討論的,但還是依照她的真才實學把想法說了出來。她也是當過女帝的人,目光長遠,回答切中要點,目光長遠。她畢竟是太女,靠著百姓的俸祿養活,為這個國家獻上綿薄之力也是應該的。
如果說三年前的太女是學富五車,遍讀經典,現在的太女則是融會貫通,有治國之才。
皇帝很滿意慕容若的回答,愈發確信這是自己的崽子,回答真是和他心裡的想法不謀而合。
群臣也很滿意,如果再來一個慕容若這種質量的太子,那國家風調雨順,河清海晏,也也是來日可期的。
依照陛下對於太女的重視程度,讓太女過幾年參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者那幾位的皇子皇女現在年齡小,卻資質平庸。有了這般計量,群臣又吵了起來,現在當上太女的太傅,就算是什麼都教不了,掛個名號也是臉上有光啊。
慕容若幽幽地看著又炒作一團的臣子們,默默擦了擦噴在她臉上的口水,向前一步跪倒在地,說道:「兒臣並不需要太傅,兒臣讀書,略有所得便心大喜,不成大器,反倒是各位大臣是國之棟樑,不可或缺。」
這不成大器四個字反倒是嚇住了皇帝和臣子們,太女的心思昭然若揭,看來,太女是不想參政了。而慕容若卻有著自己的思量,現在姑蘇葉家做大,再有一位嶄露頭角,早早參政的太女,到時候生出了什麼狼子野心,威脅皇權,她那便宜父皇是絕對不會放過葉家的。
但是,這不成大器四個字,怎麼聽起來那麼地扎心呢?想到了自己家裡那些不成器的子弟們,諸位大臣臉上都有些遺憾。
皇帝的手指敲了敲龍椅,朗聲笑道:「那就不尋太傅了,阿景就由朕親自教養吧。慕容愛卿,聽說清河慕容家出了個天縱奇才,倒不如一同到宮裡來,與阿景做個伴。」
慕容太康上前一步,跪下行了禮,說道:「犬子何德何能受陛下恩澤,臣謝主隆恩。」言罷,站起了身,挑釁地看了一眼葉蘭風。
慕容若心裡隱隱約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按照她前三輩子的經驗,無論自己怎麼辦,好像他都能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出現在她的身邊,於是慕容若防患於未然地說道:「父皇,兒臣不同意。兒臣不喜有人叨擾,而且兒臣已經決定要棄文從武了。」
死一般的寂靜。
臣子們紛紛扼腕,紛紛僭越地想著,怎麼太女就不是他們的孩子,這麼有想法的孩子還真是少見啊。但是事實卻是,那些有想法的熊孩子都挨了打。
皇帝不由得皺起了眉,面容難得地冷了下來,對著慕容若說道:「阿景自幼身體就不好,不適合舞刀弄槍。此事還要再商榷。」
慕容若垂下眸子,說道:「是。」事實卻是,她根本就沒考慮這事,只不過是隨口說說,好轉移話題罷了。
但要死不活的是,慕容太康上前一步,說道:「陛下,犬子不才,已修習了六年的武藝。若是太女想學,犬子想必會傾囊相授的。」
慕容若有點發虛,巴掌大的小臉上有些泛白。
而在新一任侄女控的葉蘭風看來,這是怕被皇帝拒絕習武,便連忙上前一步,對慕容太康老賊的話表示了贊同。
慕容若覺得,她面前原先有一個坑,她填好了,結果一腳踏入了另一個坑裡。
慕容煜把女兒的表現盡收眼底,大手一揮,允諾了此事。
慕容若覺得,八九不離十,那個慕容家的天才,就是她一直避而不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