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从他手心飞走,愈来愈远,逃离了他的控制,挣脱了的他的枷锁,头也不回地将他抛弃。
他说喜欢自由。
他不解。
他看着他飞远,飞过绿树红花,飞过小溪山石,飞过璀璨夺目的白天,飞跃漆黑的夜晚。
他愿意停留在世间任何一处,毫不吝啬的将目光给予任何人。
唯有,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他。
戾气从他心中升起,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如此狼狈。
应该折断他的翅膀,捂住他的眼睛,将他藏在黄金铸就的囚牢之中。
他就会成为独属于他一人的小雀儿。
【啾】
清脆的鸟鸣声在他耳边响起,他抬起头,怜惜又温柔地将他捧在手里。
雀儿衔来一朵小花,落入他的手中,鲜嫩淡红,平平无奇。
却让他愉悦无比。
所有的情绪化作飞灰。
他再次化成光,盘旋在他周围。
恐慌再次升起。他捏着手里的小花,像是抓着唯一的希望,笨拙地追寻光芒的身影。
【听话乖】
他自相矛盾着。
蓦然。
浓稠的黑暗包裹住了他,他僵硬着身体,眼睁睁地看着污秽的东西靠近了他的宝物。
不。
他不允许。
哪怕丁点,都不能沾染!
绝不能他从喉咙中嘶吼着低吼。
体内的鬼血正在被迅速消耗,药剂的作用消退了一些,伤口正在以极缓慢的速度愈合。
他仍旧看不清楚。
但却能看见那颗小太阳。
我的是他的词句颠倒,无法清晰地说出一句有逻辑的话来。
小衫亘扯起嘴角嗤笑:丑陋的怪物,你在说什么?
杀你了
我当然会杀了你,亲自了结你的性命,鸦鬼随手挡开富冈义勇的攻击,有恃无恐地站在鬼舞辻无惨面前,将我变成鬼的你,曾经不可一世的那个鬼之王,呵。
他嘲笑着。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他说,煎药的是我,陪伴的是我,关心照顾的都是我到头来却是你获得了他的青睐。
从现在开始,错误应该被改正了。
他将翅膀全部张开,浓密的黑色羽翼在夜光下反射着幽绿色的光芒,如同魔神。
由无惨直接授予血液的鬼实力超群,几乎与十二鬼月水平相当。
他用尽全力摆起的攻击式,血鬼术还未完全出现时,就给在场所有人巨大的压迫力。
去死吧。小衫亘轻声说道。
虫柱和水柱都注视着这次攻击,无论杀掉鬼舞辻无惨的认识谁,他们只需要一个结果。
童磨则是轻轻皱着眉,那只鸦鬼身上散发的实力强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钢钉一般的羽毛像是离弦之箭,一瞬不瞬的从翅膀上射向鬼舞辻无惨。
呲呲呲!
穿透皮肉的声音响起。
小衫亘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地面上扬起的灰尘遮蔽了视线,他依然能嗅到那些血腥气。
鬼舞辻无惨又如何。
最后的赢家,会是他。
嘎吱吱咔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其中响起。
像是野兽咀嚼食物的动静,黏腻闷响,透着让人胆寒发竖的诡异感。
视线被遮挡的众人面容沉肃,紧紧盯着鬼舞辻无惨所在之处。
哪怕他变为人类,以往的记忆与恐惧都被烙印在意识最深处,他们无法忽视,那是千年来数次将鬼杀队屠戮殆尽的最强存在。
此刻他被逼入绝境。
谁也不知道他会以怎样的姿态来反击。
血腥气愈发浓郁,令人作呕的咀嚼声更加频繁地响起。
他在干什么?虫柱喃喃问道。
富冈义勇轻喘着气,在鸦鬼的攻击下节节败退,一个翻身之后退到了虫柱身旁。
不知道。他回答道。
他抬头看向小衫亘,皱眉出声:为什么要阻止我?
只有我能杀了他!对方高声打断了他,偏执得几乎疯狂,你们也逃不掉的。这里的所有人和鬼都会成为亡魂。
富冈义勇说出自己的想法:先杀了鬼舞辻无惨,再杀我们也无所谓。
小衫亘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些不解和嘲笑,他望着富冈义勇,恶劣的贬斥着他的天真: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别担心,我会杀死他的。我只是想看看,看他能做些什么来反击。他轻声强调,死亡前的蓄力一击,到底会是怎样的。
黑色羽雨再次落下,他望着底下艰难抵抗的鬼杀队,露出快意的笑容。
强大的力量,掌控其他人生死的能力。
实力为尊的世界,他即将代替鬼舞辻无惨,成为他们新的噩梦。
然后正面击败他,来证明我自己。
他畅想这美好的未来,大笑出声。
咚!
话音还未落下,心脏猛然跳动!
咚咚咚!
跳动的肉块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仿佛有人捏着他的心脏,用力挤压,心脏上莫名升起的压迫让他大张开嘴。
眼球凸起,血丝爬上瞳仁,呼吸出来的气息随着腹部内的内脏碎片一起从他的喉咙中涌出来。
怎么回事呕
他紧抓着左胸处的皮肤,尖锐的黑色利甲抠入血肉,浑身涌起燥热,体内的血液血液咕咚咕咚的沸腾。
身体,正在逐渐失去控制。
他翛然抬头,面带恐慌的看向不远处的那个人。
尘土散去,其中的人影显露出来。
他弓着背,半蹲在地面上,苍白的发丝沾染了灰尘与血腥,满身狼藉。
他低头喰食着一段血肉模糊的肢体,旁若无人般的专注。
身体上插满了漆黑的羽毛,根部入骨,他却浑然不觉。
咕咚。
牙齿撕裂下来的鲜红肉块滑进了喉管里。
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沿着下颌滴在地面上。
咔嗒。他咬下一截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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