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嗤笑出声。
看着怀里半晕半醒的浅野零,旁若无人的摸了摸他的头。
鬼灯啧了一声。
按理说鬼舞辻无惨的寿命并未结束,强行杀死他肯定会有惩罚
鬼灯眯眼抬头,劝说自己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坏了规矩。
眨眼间,鬼舞辻无惨又直接凑上去,轻轻碰了一下浅野零的嘴角,不暧昧不亲昵,只是纯粹的蜻蜓点水一样的吻。
他抬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含着一丝得意,炫耀似的朝着鬼灯看去。
打死吧,直接打死吧。
地狱第一辅佐官瞬间捏紧了拳头,衡量着下手的最好角度。
木屐不耐烦的一下下磕在地上,完全不加掩饰的表现出了主人的烦躁。
倏地,男人平淡的提问打断了他,我什么时候会死?
鬼灯看他一眼,你想知道?
鬼舞辻无惨轻笑,没拐什么弯,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毕竟都已经见到了地狱的官员,我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还有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呢?
他呢喃着自己的猜测。
鬼舞辻无惨左边肉臂上的肌肉痉挛片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粗壮的骨针从浅野零身体中缓缓退出,暗红的血液汩汩流下。
浅野零的脸色依然是诡异的绯红,身体虚弱的情况并未得到明显好转,他似乎不能将鬼舞辻无惨给他的血转化为生命力。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少了一块木板的水桶,无论灌多少水下去,都会沿着缺口流失殆尽。
对此,鬼舞辻无惨心知肚明。
他顿了顿,轻声问道:地狱会有名册么?记录将死之人的名字,再由你们来回收,灵魂?
鬼灯面无表情,心里在想那个男人的废话怎么那么多。
对于现世寿命未尽的人来说,泄露对方剩余寿命也不在规定内,即使鬼舞辻无惨本身不是人,他也不想说。
鬼灯没接话,只是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给鬼舞辻无惨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把他给我。
鬼舞辻无惨撩起眼皮,声音古井无波,别想。
好拽!
两个男人一站一坐,隔空对视,交汇的视线几乎要摩擦出火花来了。
对峙吧,是在对峙吧?!
唐瓜被两人之间的气场惊的倒吸一口凉气,茄子则是升起了一些隐秘的期待,两人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战场,生怕错过什么东西。
茄子忽然语出惊人:你看那个男人像不像一只蝙蝠?
唐瓜满脸问号:蝙、蝙蝠?他瞟了一眼鬼舞辻无惨那只肉臂,肌肉虬结、分外丑陋,无奈捂脸,哪有长成这样的蝙蝠啊
银色短发的小鬼伸手一指,你看他的眼睛是红色的,毛发是黑色的,牙齿好像也很尖利,而且看起来对鲜血非常着迷。
唐瓜被他的证据迷惑住,不由得愣住。
好像,确实是啊。
茄子摸着下巴,继续说道:我记得鬼灯大人好像很喜欢稀奇古怪的动植物?
这些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唐瓜一囧。
应该不会吧鬼灯大人不会喜欢他的。
茄子理直气壮的反驳,你看鬼灯大人现在都没有直接上狼牙棒。
唐瓜更迷惑了,还没来得及和茄子辩驳一下,身边小伙伴就被迎面而来的黑色影子一下击倒。
茄子!
一只挂着金鱼草玩偶的笔默默落在了草丛里,安静却又引人注目。
茄子捂着额头坐起来,一下就对上了鬼灯黑黢黢的双眸,表情一顿,乖巧的拖着唐瓜躲在了树干后面。
鬼灯回过头,尽量收敛了自己的嫌弃,稍微解释了两句,我的宽容都基于你怀里的那株金鱼草,别太自恋。
鬼舞辻无惨沉默。
最后一次机会已经给你了,如果不珍惜的话,就把下地狱当成一辈子的荣耀吧。鬼灯说道。
鬼舞辻无惨依旧在沉默。
鬼灯等了一分钟后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下意识将手里的狼牙棒朝着鬼舞辻无惨的头颅甩过去。
嘭!
红色的触手抵挡住了高速的狼牙棒,险而又险的在鬼舞辻无惨身前一米拦了下来。
相比于十分钟前的粗壮触手,这些被鬼舞辻无惨用作武器的触手显然纤细了许多,那么剩余的力量,被他用到哪里去了?
鬼灯啧了一声,瞬间冲了出去,整个人凌空飞起,毫不客气的打落了空中碍事的触手,一往无前的抵达了鬼舞辻无惨和浅野零面前。
他直接伸手一拽。
唔!
浅野零闷哼一声,面上满是痛楚。
鬼灯脸色一变,快速放开了手。
这时他才看清,那两人皮肉相贴的胸膛处早已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样子,两具身体悄悄融和了起来。
鬼灯甚至能看见□□中隐约透出来的心脏,它们还在不停跳动,贪婪地、活跃地呼吸着,一点一点挤进浅野零的身体中。
两人的身体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交融,这一幕太过诡异可怕,即使在地狱中也鲜少能看见这样的画面。
鬼舞辻无惨反常说了一箩筐的废话正是想要瞒过鬼灯,从他知晓血液输送无法得到更好的效果时,就已经开始计划了。
鬼灯眼神复杂。
他看见鬼舞辻无惨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的模样,只是靠着一堆破碎的衣物掩盖着,勉强做出了正常的表相。
男人英俊的脸颊也不住的开始痉挛变形,谁都能看出来他的身体在崩溃。
赫赫
鬼舞辻无惨笑得很难听,他的声带也快不起作用了,皮肤上凸起的肉块和膨胀的骨头正在快速替代他原本正常的人类身体。
没有了英俊的外貌,失去了人类的外形,甚至鬼的本能还在蚕食着他的理智。
他似乎变成了怪物。
但鬼舞辻无惨不后悔。
浅野零的身体停止了崩溃,这是他所期望的。
被疼痛拉扯回一丝理智的浅野零缓慢的睁开眼睛,他看见了之前朝思暮想的鬼灯,嘴唇蠕动,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接着他又看到了鬼舞辻无惨不人不鬼的样子。
难以运转的脑袋想了好久才勉强理清楚现在的状况,面前的鬼舞辻无惨,正在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与地狱站在对立面的情况下,执拗决绝的想要留下他。
浅野零眯了眯眼睛,似乎在笑。
眼里升起一丝水汽,忽然看不清了,鼻尖却酸涩的不行。
他动了动嘴唇,咬伤舌尖来竭力保持清醒,随后嘴唇开合,做着口型:
【对不起】
为我的任性。
【无惨】
我想呼唤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