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羡词回过神来,有些扭捏的往前走走,递出了一本书,这书你还有吗?
秦牧云抬眼一扫,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她迟疑着接过来,问,这书,你,看完了?
嗯。赵羡词稳住情绪,面上还是有些红,也一副淡然的模样道,里面有几个故事,我还挺喜欢的,不知道,你可还有这样的书?
秦牧云捏着书,半晌,才问,你喜欢?
嗯。赵羡词说,和你那日跟我讲的不同,我发现这样的故事写出来,更能打动人,也更能让人明白。
秦牧云又一次看向她,和赵羡词的目光相撞,一时竟缠上了。
两人对视半晌,最后,秦牧云问,你觉得,像故事里这样的事,可行否?
我很喜欢赵羡词有些急迫地想表明心意,但考虑到福莘在旁边,还是按住情意,轻声道,云儿,我我以往不是很懂,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何对你有执念
听见这话,秦牧云指尖微微颤抖,心里狠狠跳了一下。却又滋味难言。
有时候,她比赵羡词更明白赵羡词,但现在的症结不在于赵羡词是不是喜欢她,而是她在赵羡词心里的地位,到底有多重要。
那纸和离书,终究还是成了秦牧云迈不过去的坎儿。
两情相悦又怎样呢?书里有的是劳燕分飞的故事,甚至中途变心的例子也比比皆是。秦牧云现在,不敢相信赵羡词。
说到底,就算赵羡词中意她,那中意又有几分?能够重到让赵羡词无法提笔写下和离书吗?
第94章 094
秦牧云终究是低下头去,假装随意翻着手里的书, 不敢去看赵羡词。
没有想到, 会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听到这些话。
止不住脸上发热, 心里却溢出苦涩来。秦牧云尽力平淡地说,能听到你这番话, 我很欣慰,毕竟,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
赵羡词眸中的光亮就黯淡下来。
即便秦牧云没有说,她也知道症结何在那份和离书。
赵羡词暗自握紧掌心, 鼓起勇气拉住她的手, 云儿
一旁福莘见此情状, 慌忙扭过脸去,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口, 唯恐有人过来。
和离书的事,是我不好。赵羡词为难道, 对不起,我我不该写,你说得对, 不管我出于什么缘由,都不该写下和离书。我
这要如何解释呢?事情已经做了,还没成亲,和离书倒是先准备妥当了。
秦牧云看她拧起的眉头,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声, 伸手轻轻抹平了她眉间,温声道,我们真成了亲,就是夫妻了。你可万不可负心薄幸,不然,我真的
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秦牧云指尖轻轻抚过赵羡词眉宇,我如何不知,婚姻是终身大事。哪个姑娘家能不看重呢?那是托付一生的事,不是只靠喜欢就能行。
能够彼此托付余生的人,别的且不论,人品定是最紧要的。可对秦牧云来说,赵羡词什么都好,就是惯于舍弃她,一次两次,上辈子,这辈子,赵羡词最终选择的都不是她,这让她如何放得下心?
上辈子也就算了,毕竟那时候,她什么都没对赵羡词说过,赵羡词又一无所知,最后做出什么抉择,她都没办法真的责怪。
但这次不一样。
这一次,赵羡词明明白白清楚她的心意,还是能够决然的写下和离书。
还是在两人并无任何纠葛矛盾的情况下。
秦牧云心中一声长叹,这个心结,自己真的是过不去。
但又放不下这个人。
把心交给一个随时可能抛弃自己的人,简直是一场豪赌。
秦牧云沉思半天,也没敢入局。
但赵羡词要怎么做,才能让秦牧云相信呢?
无计可施。
这种事,大概唯有时间能给她们答案。
不过,既然两人婚事已定,那也就这样吧,秦牧云想,既然舍不下,断不掉,那还是接受吧。
事虽已成,心却难安。
赵羡词看着秦牧云强作的笑颜,暗自下了决心既然此事唯有时间可证明,那就交给时间吧。她抬起秦牧云的手,轻轻吻了下,你早点休息。
秦牧云的手僵在原地,手背上还留有赵羡词的温度,让她怔了半天。
这这还是赵羡词真正第一次亲近她!
又是这么猝不及防!
甚至她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赵羡词已经回房了!
秦牧云不由捂住手背,脸上愈发滚烫起来,最后也不知道是想叹气,还是想笑,就颇有些懊恼地摇摇头,唇边却带了笑。
直到福莘关上门,她才收回目光,眼神落到赵羡词还回来的书上。
那个冤家还想看?秦牧云咬咬唇,想了想这些故事,总觉得不够尽兴,不能对赵羡词起到启发作用,尤其不能让赵羡词意识到随意写和离书是多么严重的错误!于是,她叫来福莘,福莘,船上有纸笔么?
赵羡词也知道,在船上向秦牧云讨书看,多少有点强人所难。不过,说实话,她想看书是其一,想看秦牧云才是更要紧的。
秦小姐已经对她冷淡很久了,赵羡词浑身不自在,又加上看了那些书,心里跟猫挠了似的,对秦小姐百般记挂,这才总算找到理由去见人家。却没想到,自己虽然急切的表白了心意,却忘了症结未解,秦牧云几乎没给她什么反应。
赵羡词心里止不住叹气,很怕让秦牧云寒了心,因而没了意思。
人心这个东西,恐怕是世上最不禁折腾的。
偏偏她明白的晚,又在感情上准备不足,自以为是地写下和离书,伤了云儿的心。就算云儿对她有意,面对一个能轻易写下和离书的人,只怕这好意也要变无意了。
赵小姐苦思冥想,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尤其觉得,好不容易自己下定决心要与云儿长相厮守,就因自己莽撞,险些失去这个人,每每想起都心有戚戚焉。不过就像她岳丈秦大人说的那样,她作为一个男子虽然是假扮的,绝不该总是坐等着云儿来找她,云儿要走,自己努力留下就是!
赵羡词下定了决心,却心跳怦然。她向来是知道怎么去讨人家欢心的,却不知道该怎么明目张胆这么做。往日,她对人好,总要讲究润物细无声,现在只怕要大不一样。
对秦牧云,她几乎不知道还能怎么更好了。本就是捧在心尖上的那个人,可惜秦牧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