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上的事,我不大懂,也就勉强能帮你看看人。你自己决定就好。秦牧云说着,又道,对了,这个罗瑶她压低声音,你且离她远点,她这个人恐怕有猫腻,我还没查清楚。
赵羡词一听这话,还有点吃惊。但此刻与秦牧云视线一对,立刻对秦牧云的意图心领神会,便轻轻点了头,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说着看了看秦牧云的伤处,若是再受伤,我可不依。
秦牧云轻笑一声,好,我向你保证。
因昨晚对账太晚,今天虽然依旧有很多事要做,但也不急于一时,赵羡词就先打发了守青去,她自己在家多陪一会儿秦牧云。
谁知,用完早饭,还没到半个时辰,晚晴慌慌忙忙过来,公子,不好啦,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
赵夫人!晚晴急的,就是您母亲!
赵羡词吓得立刻站了起来,母亲来了?她来做什么?
我听小十说,我们去扬城的这段时间,大公子来过好几次,都没见到您,后来就没来了。晚晴说,现在八成是听说您从扬城回来了,所以才
赵麒年要来,我也不怕,可是母亲她
别的不说,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季馥兰只怕一眼就能看出她这个假凤虚凰的赵康。
秦牧云看她急的打转,忙拉住道,你先别慌,我来应付好了。
这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按理也该由我来应付女眷诸事。秦牧云打趣道,好夫君,你先去书房待一会儿就是。
赵羡词还是心虚,不如不见了吧,我
不见不好,秦牧云说,都知道你是赵大人的私生子,只怕赵夫人是为此而来。你若此刻不见,倘若她去福隆楼寻你,到时你该如何是好?
赵羡词一想,确实是这个理。无奈之下,只好按秦牧云说的办。
只是她无心去书房,就待在屏风后头,捂着砰砰跳的心脏,等着母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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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馥兰并不想来的。
她一个堂堂四品大员的妻子,就应该谨守闺阁礼仪,抛头露面总是不妥。
何况,如今还是来见一个男子。
实在有失礼数。
但,不来又不行。赵麒年是指望不上了,那个混小子,好像干什么事都不成。
儿子永远长不大,原本还希望能嫁个好人家的女儿,又稀里糊涂当了宫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宫。她也不想花冤枉钱去打点宫中,把女儿捞出来了。反正当过宫女的闺女,就算出来,又哪里还能嫁到高门大户里去呢?
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好!
想到这一点,季馥兰心里就苦的发疼。
南省已经传遍了,都说这赵康是赵自省的私生子。传得有鼻子有眼,季馥兰没办法视若无睹。
尤其现在,这个赵康还娶了扬城御史秦知寒的女儿那位秦小姐,她在周府时曾见过,门第高,出身好,自然是个高贵的小姐,和她当初云英未嫁时一样身份尊贵。
可惜,那秦小姐也像她一样,命不好。
原本还以为,秦家小姐能嫁给周府小公子,做个侯爵府的当家主母,如今竟然嫁给了贫贱出身的赵康!
真不知道那赵康使了什么手段。
季馥兰嘲讽一笑,万万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和自己父亲一样糊涂的人,能把出身高贵的女儿嫁给如此低贱的人家!
可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尤其娘家家教严格时,就更不要指望为自己撑腰了。
季馥兰想起自己这半生凄苦,甚至还对秦牧云产生了一丝同病相怜的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舒畅。
这世上,不是只有自己会受这样的苦。
毕竟,真说起来,她出身的季家,也并未比秦家地位低多少。
想到这里,季馥兰的腰杆都又挺直了几分。
仿佛在秦牧云面前,也能端起婆婆的身份来了若赵康承认是赵自省的私生子,那御史小姐这声婆婆,自然是跑不掉的。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
若不是担心这赵康觊觎赵家财产,赵夫人才不会走这一遭。
她想,那赵康不认更好,要是认了,自己定要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现在赵家虽然没了主心骨,可也不是谁都可以眼红的。
赵夫人就没想过赵康会不认,毕竟,她觉得,以赵康这样一穷二白的出身,既然能费尽心思攀上秦家的高枝儿,娶了御史小姐,又岂会不费心攀上赵家,给自己找个好出身呢?
不过,她万万没想到,见自己的会是御史小姐。
来之前,她特地打听过了,今儿那赵康是在府上的,竟然躲着自己?
此刻,赵羡词和晚晴一起,躲在屏风后面,不敢露头。
晚晴远远看见赵夫人时,就吓得腿发慌,急忙跑了。赵羡词也没好到哪里去,因怕被母亲看穿,急了一头汗。
两人紧张的躲在后面,还是秦牧云让福莘去开门引的人。
秦牧云倒是很淡定,她当初在周府时与赵夫人还算相熟,此刻又是为赵羡词顶着,就更是端的半点本相不露,如同以往一般,既端庄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失礼数的同时也带了少许热情。
只是,现在以赵羡词娘子的身份与季馥兰相见,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她亲自到大厅前去迎,礼数周全,听说姨娘来了,我还以为是下人胡说,竟是真的!
季馥兰此刻瞧见她,才真真信了御史小姐嫁给赵康的事。不然,没亲眼见着,总觉得此事过于荒谬都说御史大人夫妇最是疼爱这个女儿,怎会如此轻易嫁娶呢?
我听人说,你嫁到这家时,心里真是一万个不信,赵夫人上前握住秦牧云的手,好孩子,你的命怎么这样苦!
说着就落下泪来。
秦牧云一时还有点懵,不知道自己命苦在哪里?病治好了,还习了武,再也不用一步三喘足不出户了;又和心上人结了姻缘,赵羡词也不拘束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在周府时自在快乐多了!甚至比在秦家都自如,哪里命苦了?
但看赵夫人苦的这样情真意切,秦牧云无奈地安慰道,姨娘多虑了,我与夫君情投意合,日子还算顺遂。
季馥兰擦掉眼泪,叹道,你也不用瞒我,你这样出身尊贵的人家,嫁给一个低贱的商人,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了。好孩子,你既然嫁在这里,也该常去姨娘家走动走动,心里有什么不痛快,都可以跟姨娘说。早些在京中时,羡词就很喜欢你,如今她虽然入了宫,但心意仍在,你若不嫌弃,我也拿你当女儿一样的疼。
听赵夫人提起赵羡词,秦牧云眸光闪动,心里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