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完了?赵羡词凑过来一起看,看出什么来了?
羡词,你父亲的野心十分大她指着赵自省画的商业版图,如果最终真能一一实现,这必将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凭如此成就,封官拜爵不在话下,甚至都能与朝廷分庭抗礼。若非赵大人去世的早,羡词,你家只怕难以安生
秦牧云意味深长,眼神中的震惊直白地传达到赵羡词眼里,让赵羡词也为着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你是说
赵羡词瞠目结舌。
秦牧云却微微点了头,如今这般只是因为未成气候,你父亲既是朝廷官员又有皇商之名,行商有朝廷助力,如此野心,却做得悄无声息,你不觉得奇怪么?
那那也不至于有那样大逆不道的心思。
单是与朝廷分庭抗礼一项,就足以令人脊梁骨发凉。
秦牧云沉思着,我们不知道赵大人到底是真有如此野心,还是受了什么刺激。她翻到最中间一夜的夹缝里,指给赵羡词看,我这两日,其实发现了这本账册的秘密,你看这里。
账册中央的夹缝里,是双层纸。
纸下藏着什么东西,看起来薄如蝉翼,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赵羡词盯着看了一会儿,这是什么?
她下意识就要取出来。
秦牧云却按住了她的手,羡词,你可要想清楚,既然这东西藏得如此神秘,取出来是福是祸,可难以预料。
赵羡词停住了,片刻后,问秦牧云,你觉得我要取出来吗?
第131章 131
秦牧云眼神微动, 我虽然隐隐感觉到何福他们在努力掩埋你父亲的痕迹,只是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但现在,看完你父亲的账本, 我却有点明白了。她秋水一样的眼眸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羡词, 虽然我不想让你取出来, 但如果你想, 就尽管取。
赵羡词听她说罢,怔怔半晌,问道, 你觉得,他们为什么隐瞒?
自然是因为,赵大人不经查。秦牧云缓慢道, 一旦有人查这些事, 赵家面临的,可能就是灭顶之灾。所以,他们都不希望有人介入你父亲的案子,不然, 不知要连累多少人。
赵羡词沉默片刻,那朝廷, 为什么不查?
我不知道, 秦牧云摇头, 羡词, 我们还太年轻, 没经历多少事,你父亲的事情只怕很不简单。但直觉上,我觉得, 赵大人的事,还是不要在人前显露的好。
话虽如此,赵羡词指尖抚过那夹层,缓缓道,但既是我父亲,不管事情轻重,总要关联赵家,我作为他的女儿,自然也难以置身事外。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既然如此,与其蒙在鼓里,不然看个清楚明白。
于是取了针来,小心翼翼挑破中间串起每页纸的细线,终于取出夹层中的薄纸。
赵羡词屏住呼吸,在秦牧云的帮忙下,放轻动作展开纸张,看到上面的内容,就震惊了。
这
竟然只是一副画像?
就这?
画中女子明眸善睐,约莫十九岁的年纪,却神采飞扬,神态举止无不透着难以隐藏的优雅贵气。然而身上衣物却极为寻常,仿佛邻家少女。
整张纸铺展开来,约有两页纸那么大。但纸上只有一幅画,甚至连题字都没有。
赵羡词和秦牧云面面相觑,甚至有点尴尬:这不会是我爹的红颜知己吧?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藏的。
话虽如此,赵羡词却总觉得画中人的眉眼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也许,这就是那位神秘的月娘?秦牧云猜测道,倘若月娘这个人,真的在当年的南省如此声名赫赫,就连福伯他们都念念不忘,那么,赵大人钟情于她,也在情理之中了。
是挺神秘,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也打听不到。赵羡词端详着画中人,喃喃道,可我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秦牧云笑道,你要是真见过她,理当见之难忘才是,怎么会记不起来。
就是眼熟,但要说见过那倒未必。
一时半刻也查不出什么来,倒让她二人白紧张了一回。
秦牧云已经开始着手写《两相欢》的姊妹篇,本子不长,但寥寥几个剧情描述了两家族是如何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为防本子威慑力不够,还特地点了下联手贪污赈灾粮款的事。
民间戏曲传唱,常有因实事而作的新篇,向来不大有人管。魏、杨两家管了《两相欢》,却没想到,在赵羡词再次砸钱请人把秦牧云写的续篇谱曲唱戏之后,这出戏被百姓们私下换了个名头传唱。
因是新名头,一开始两家都还没有太在意,直到《两大奸》愈发广泛传唱,才再次引起他们的注意。杨士显脸色铁青,叫了两个唱曲的到府上,让人唱完后,暗地里下狠手,命下人将人往死里打。
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禁止这出戏。
但这总归不是办法,禁了一出又一出。杨士显阴沉沉道,爹,要不然干脆禁止茶馆唱戏得了,一群刁民游手好闲,天天造谣生事。
虽然也是个法子,但朝廷律法中,并没有不让人唱戏一条。杨参面上没什么表现,实际上心急如焚。
爹!律法不还是人定的,这南省如今您说了算,禁止唱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好了,为父自有定夺。你先退下吧。
杨士显还要说什么,但看着他爹的臭脸,也不敢再多言,拱手退下。
杨参又叫住他,这阵子你最好消停点,哪儿不要去,知道吗?还有,不要再去找你姚姨娘,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你姨娘辈的。
听到这里,杨士显脸色更难看了,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却又恶狠狠地盯了杨参一眼。
那水一样的姑娘,明明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却被他爹看上,纳为妾室。说什么是为他好,免得影响他和京中小姐的婚约杨士显咬牙切齿,这个老色胚,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见色起意!
偏偏这等事,还谁都不能说。
一时间,杨士显还有些怀念赵麒年那个二愣子。
至少,这个时候,他就可以弄赵麒年一顿,好解解气。
然而,杨士显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赵麒年的日子并不好过。
赴京的船一路过南省,经江城,眼见着离南省越来越远,却在某一日遭了抢劫。
一船的人,跑的跑,逃的逃,甚至还争抢着夺走了船上的金银细软和食物。
赵家母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赵麒年见势不妙,也去争抢,但他养尊处优惯了,平时也都是一冷脸,家里下人就瑟瑟发抖,哪曾想如今不堪一击,谁都能踩他一脚。
最后,东西都被洗劫一空,连船都被抢走了。
母子俩不得不下船逃命。
好在季馥兰身上还藏了些银钱,这才勉强在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小镇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