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樣的男子,才能得到天心夫人的心呢,那個女人不僅僅醫術精湛,而且智慧大氣,先皇只見過她一面,都誇讚不已。
「那她為何難產而亡!」韓芸汐突然質問道,意外之餘,她並沒有忘記這個她最關心的問題。
誰知,韓從安卻不屑地笑了起來,「韓芸汐,你以為是什麼原因呢?我告訴你,你母親的智慧遠遠超過你,就我家中那幾房妾侍,她壓根就不放在眼中,而且,你覺得我願意她死嗎?」
韓從安看得出來韓芸汐對他的懷疑,但是,這樣的懷疑讓他覺得特別可笑。
「韓芸汐,我是最沒有理由殺害你娘親的。」韓從安一字一字說得很認真。
雖然嫉妒,雖然非常痛恨天心夫人腹中那個與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但是,韓從安還不至於那麼殘忍,痛下殺手。
再說了,天心夫人還答應他要幫他當上醫學院理事,天心夫人死,對他和韓家的影響是最大的。
「我絕不相信是難產而亡,這裡頭一定有問題!我娘親是大夫,她難道還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嗎?」韓芸汐怒聲問道。
韓從安沒有理由殺害娘親,但是,難產的理由,她無法接受,據她了解,天心夫人在生產之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天心夫人的身子必定是沒有什麼大礙,如果是難產,那便是胎位的問題。
韓從安看著韓芸汐,半晌才開口。「韓芸汐,你是腳踏蓮花生,你的命能保住,算是你命大了。」
這話一出,無疑驗證了韓芸汐的猜測,腳踏蓮花生說著好聽,其實非常恐怖,這幾個字的意思就是所謂的「臀位」,也就是說孩子是腳在下,出生的時候是腳先出來。
這種情況很容易造成胎兒缺氧,母體失血過多,在現代必須是要剖腹產,否則沒有醫院敢接生;而在古代,醫療條件非常有限,雖然會有特例,但產婆基本都會問一句,保大的還是保小的。
「我娘臨產之前沒有交待過什麼嗎?」韓芸汐質問道。
雖然腳踏蓮花生非常危險,但是,天心夫人本身就是特例,以天心夫人的醫術,她至少能在產前就摸出胎位的,一旦知道胎位不正,便可利用針灸調整,哪怕最後沒有調整過來。至少臨產前也要告知產婆,做好準備。
可是,天心夫人臨產前卻什麼都沒有說,生孩子是大事,她怎麼會任由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呢?
韓芸汐所懷疑的,其實也是韓從安一直想不明白的,他搖了搖頭,「沒有。我問過數次,她都說很好。」
韓從安記得那時候宮裡提前派了產婆過來,可是,也沒聽產婆說什麼,當初發現孩子是腳踏蓮花生的時候,產婆都嚇到了。
韓芸汐連連搖頭,很肯定,「一定有問題的!」
「問題或許就出在你娘自己身上。可惜……」韓從安嘆息著,人都走了那麼多年,這個謎底怕是要永遠石沉大海了吧。
「那我臉上的毒疤又是怎麼回事?」韓芸汐再問,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毒傷是她一出生就有的。
那可是毒啊,怎麼沒出生就會有了,難不成天心夫人被下藥了?要致天心夫人於死地?如此一來,她這個活下來的孩子豈不是很危險?
這算是唯一的線索了,韓芸汐焦急地看著韓從安,可是,韓從安卻低下了頭。
「怎麼回事?」韓芸汐緊張了。
韓從安沉默了半晌,才抬頭看來,「你臉上的毒疤,其實並非打出生就有的,是……是老夫下的毒。」
「什麼?」韓芸汐勃然大怒,怎麼都想不到會是這樣!
韓從安避開了韓芸汐憤怒的目光,淡淡道,「你娘死了,我留你何用?」
韓芸汐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別人的骨肉,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孩子,一生下來就註定是身份尊貴的秦王妃,他不僅僅得養大她,而且還得像供奉祖宗一樣疼著、寵著。
如果天心夫人還在,或許,韓從安可以忍,可是,天心夫人突然那樣沒了,韓從安如何忍?
他不僅僅忍不了,他對韓芸汐還有恨。如果不是這個孩子,天心夫人不會死!
這個孩子,殺不得,棄不得,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毀了她,毀了她的容貌,不讓她學醫,如此一來,太后就只能放棄她。
果然,當太后得知是個醜女之後,觀望了一段時間,後又得知韓芸汐沒有任何醫學天賦之後,雖然沒有取消婚約,但是基本就絕望了。要知道,當初太后可是盼著天心夫人可以生出一個和天心夫人一樣的奇女子來的。
因為有婚約在身,韓從安一直養著韓芸汐。卻不過是當個下人養著,他甚至指望著府上能有小姐代替韓芸汐出嫁。只可惜,他接了太子那個棘手的病例,從此被太后記恨了,他也就不敢在提這替嫁的事了。
韓芸汐算是真正看清楚了韓從安,她唇畔始終噙著冷冷的笑意,「韓從安,你留我何用,你敢說你位居醫學院理事,沒有我娘的功勞嗎?你這個恩將仇報的偽君子!」
天心夫人雖然死了,但是,她依舊兌現了當年的承諾讓韓從安當上了醫學院理事,正是因為這個頭銜,這些年來為韓家撈了多少好處?
否則,天寧國醫學世家那麼多,為何韓家占了翹楚之位?
韓芸汐站了起來,她相信韓從安今日所說的,但是,她依舊瞧不起這個人,醫者,最重醫德,然而,如果一個人連最基本的品德都沒有,還談什麼職業道德呢?
見韓芸汐的反應,韓從安驚得一下子站起來,「韓芸汐,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你想反悔嗎?」